小少爷坐在那儿,歪着头看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眯着眼睛,甜得能齁死人。
    刚醒来的时候,刘昭也怪小白龙,他身上疼、心里更疼,可疼完了,心里的那点恨意就淡了,他只是想不通、觉得委屈,觉得事情不是刘卫国告诉他的那样,小白龙不会不要他。
    那天晚上刘昭喝得不多,和小白龙上床也是他先撩的火,想睡了这个孬蛋一了百了,没想到做那个居然那么疼,他整个人都像被劈裂了似的,小白龙憋着一股子劲儿狂糙猛旰,惊虫上脑失聪失明,压根就没顾着他。
    小白龙在刘昭身上起伏,红着眼睛狠狠地撞击,嚷嚷着,“昭昭、嗯、昭昭你真好……”
    既然没认错人,那就是喜欢的。
    刘昭了解刘卫国,立马就识破他爸棒打鸳鸯的谎话,装病装乖,偷手机打电话,一气呵成。
    终于盼来了这个傻大个。
    小白龙慢悠悠走过来,抖着手,不敢摸刘昭的脸,被刘昭抓住指头放在脸上,小狗似的蹭了蹭,“皮皮虾,我想你了……”
    小白龙一颗心都快化了,喉咙口堵着,眼珠子发烫,一把把人捂进了怀里!
    爷们儿也想你,想死你了!!
    两个人左右瞅瞅没人注意,亲到一块儿,手拉手地钻进卫生间,反锁上了小门。
    等小白龙出来的时候,气息急促,捏在手里的药膏只剩下半管。
    刘昭坐在马桶上捂着脸,喘着,衣服领口咧吧到肩上,黑黝黝的眼透过指缝往外溜,蒙着一层模糊的水汽。
    “站住!”保镖刚好进门,截住小白龙大声呵斥,“裤兜里揣得什么东西?”
    斜挎着一条,支棱得那么老高,别是偷东西了吧?小少爷房间放了不少值钱的摆设。
    “换了截破管子有啥好看的,”刘昭在卫生间懒洋洋朝外喊,“我这儿没纸了,你快送点过来!”
    “……”保镖抹了把脸,“来了。”
    小白龙松口气,悄摸伸手扶正了那截‘破管子’。
    他给刘昭塞了一个袖珍手机,俩根指头大小,能发短信打电话,再也不会是失联状态了。
    等其他人修完水管,小白龙老老实实跟着撤了,和赶回家的刘卫国打了时间差,擦肩而过。
    兜里的手机一震,是刘昭发过来的短信【皮皮虾,你的管子修好了吗?】
    小白龙嘿嘿傻笑,这小孩儿,怎么越学越坏了。
    自从粉丝猝死事件之后,廖雅言在剧组低调很多,有戏上戏,没戏就老实坐在一边,再也不刺儿着跟黎鸣玉找不痛快了。
    他人长得精致,最近又被狂刷公众好感度,这么一沉默稳重下来,倒真挺招人喜欢的,导演和制片方那边也答应他赶几场戏,给他三天的假去跑泰国那个通告。
    黎鸣玉从场上下来,小助理赶紧跑过来给他递水,还不敢喝冰的激胃,常温的水被太阳烤得热热乎乎,灌进喉咙就变成汗。
    这些演员现在拍的是剧本后期的秋天戏,动辄长袖长裤大毛衣,为了片场收音还不能开空调风扇,活活捂出一身痱子点儿,脱了衣服简直不能看,小助理拼命给黎鸣玉打扇,手里托着一瓶冰冻水,对着扇出去一股子冷风,特别舒服。
    他以前也以为演员来钱容易,其实跟了组才知道,只有嚼得了黄连才能受得住掌声,而且不止是上戏累,戏外那些七弯八绕的明争暗斗也够呛。
    黎鸣玉坐在那儿默默喝水,汗淌了一脖子,还得拿毛巾衬着,怕污染戏服影响下一组镜头,小助理打量着对面的廖雅言,嘟囔,“黎哥,你说那位,是不是又憋什么坏呢?”
    说消停就消停,不带一点中间过渡,这心理落差让他太没安全感了。
    黎鸣玉摇头,他了解廖雅言,这人性子直,要真是憋着坏,绝对会立马让你遭殃。
    像这样闷不做声的时候,八成是心里装了大事儿……能是什么事儿呢?
    廖雅言坐在那里默默看剧本,视线几乎烧穿纸页,透着一股子阴狠的劲儿,他拿尖锐的虎牙搓磨手指甲,啃得豁豁洼洼的,甲缝里见红犯腥也不撒嘴。
    他的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密封文件袋递给他,“廖哥,你的文件。”
    廖雅言接过来放在腿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拆开袋子。
    里面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廖雅言翻来覆去看了二十分钟,那边助理导演喊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
    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廖哥?”
    “嗯?” 廖雅言茫然抬头。
    “该你的镜头了。”
    “哦。”廖雅言把那两页纸夹进剧本,动作一顿,又抽出来折好,放进上衣口袋。
    一组很简单的骑车摔倒的镜头,底下垫着泡沫缓冲板,廖雅言一共摔了七次,都没过。
    导演热出一肚子火气,看他确实摔得挺狠了,也懒得骂人,直接摆摆手,“换黎鸣玉过来,这场先延后。”
    廖雅言从地上爬起来,穿过一帮折腾布景的剧组杂工,一个人进了休息室,助理赶紧跟过去,发现门反锁了,就紧张地问,“廖哥,廖哥?你没事儿吧?”
    “廖哥那什么,我看刚才你演得挺好,就是导演对你要求太高才会这样。”助理急得抓耳挠腮,怕廖雅言一时间心气儿不顺又炸起来,韩晟不在,他哪儿镇得住这尊大佛,“……要不我找韩哥跟导演沟通一下,咱们让替身上?”
    门啪嗒一声拧开了,廖雅言直勾勾地看着他,“我自己静一会儿,成吗?”
    “成成成。”助理猛点头,把韩晟交代他的营养剂递过去,“廖哥,今天的还没喝呢。”
    廖雅言面无表情地接过去,差点儿把门拍在助理脸上。
    他收到一封匿名信,费劲儿找到之前的维生素水和现在喝的营养剂偷偷送检,里头都混着阿普锉仑。
    他在剧组忘词、注意力不集中,还有那个女粉丝猝死,都是因为这种药。
    韩晟亲自给他下的药。
    廖雅言抖着手撕碎检验报告,又倒掉那支营养剂,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调出韩晟的名字,按不下去拨号键,不知道说什么……
    他能问吗?他敢问吗?
    他觉得委屈伤心失落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怕韩晟会说出鲜血淋漓的真相,怕韩晟彻底抛弃他!
    为了韩晟,他不惜算计宋谨,为挽回T.D被别人玩弄,还要对郑耀忍气吞声,对卢卡斯视而不见,这些他不在乎,哪怕他们只能像偷情一样,避开别人偷偷接吻、偷偷唑爱,只要韩晟爱他,他都不在乎!
    可韩晟爱他吗?
    ……
    或者,韩晟爱过他吗?
    廖雅言捂着脸,终于放声大哭,哭了又笑,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滚烫的眼泪淌了满手,沾到嘴唇就是咸涩的滋味。
    在韩晟眼里,他不过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他曾经牢牢握在手中的爱情,原来只是一把剖肉见骨的刀。
    第90章 都不消停
    两天之后,刑厉坤和宋谨的小爱巢修好,院子西南角砌起来一个小池塘,里头种着荷花养着锦鲤,上头栽盖的大树顶冠茂盛,把玻璃温房挤小了一半。
    刑厉坤来气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个不速之客。
    好不容易把小白龙哄好了轰走了,夏俊又见天地来他们家‘做客’,夏董事长还特别挑剔,要喝斯里兰卡进口红茶,要吃25年木桶发酵意大利黑醋拌的沙拉,两天的伙食费加起来比他和宋谨一个月都多了。
    这人今天一早七点就上门,敷着惨绿的海藻泥面膜瘫在客厅沙发上晃脚,看了五分钟的相声,笑得房顶都能跌下来,突然一拍扶手喝道,“坤儿,赶紧换个台啊,我面膜都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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