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看着,我回去给他煮姜汤。”
    这都快后半夜了,刘桂花回家做姜汤,还熬了粥。
    容刚用酒精搓着他的身体,杨树闭着眼睛小口急促的喘着,半小时一次测量体温,一直在三十九度徘徊,动他一下,杨树就哼一声。
    “疼。”
    “哪疼?苗儿,哪里不舒服?”
    “好疼,容刚,好疼。”
    容刚的心脏都捏紧了,碰碰他的脸,摸他的胳膊,没有伤口,医生说他感冒高烧,没有受伤啊,哪疼啊。
    一声声喊着疼,喊着他的名字,容刚都不知道怎么帮人他缓解疼痛。
    “媳妇儿,哪疼?”
    摸着他的胳膊,杨树呻吟出声,闭着眼睛脸都皱在一块了,想努力挣开他的碰触,又挪动不了。
    “胳膊疼。”
    电着一样容刚赶紧收回手,杨树这才不再喊了。护士说了要用物理降温,这么烧着再把脑子烧坏了,把酒精揉到他的脚心,手一碰他的脚,杨树辗转反侧又开始喊疼。
    “容刚,疼死我我!”
    这可怎么办啊,容刚赶紧叫来护士。
    “他一直喊疼,我一碰他就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要不要再做其他检查?”
    “高烧三十九试多,他肯定肌肉骨头都酸疼,现在他特别不舒服,你让他多喝水,排汗排尿。”
    容刚扶着他的脑袋小口小口的喂着喝水,吞咽都困难,扁桃体肿了,肿的都快化脓了,别说吃东西,喝水都难受。
    哄着,不管他挥过来的手,喝了一杯子水,拿着便盆扶着小树叉。
    “媳妇儿,尿尿。”
    杨树觉得哪都疼容刚还一直碰他,烦死了,蹬了一下脚,要躲开容刚。
    容刚实在没招了,吹着口哨,吹那种妈妈哄小孩尿泡的口哨,吹的腮帮子都疼了,小心的在他小腹上揉来揉去,这才稀稀拉拉的排尿了。
    刘桂花熬了姜汤回来都两个小时之后,五瓶药水只剩下两瓶了。
    “多高温度了?”
    “三十九度。”
    “你把他抱起来,咱们娘俩把这一壶都给他灌下去。”
    容刚坐在床头,怀里抱着杨树,按着他的胳膊不许动,在脖子下边放了一条毛巾,刘桂花一小勺姜汤喂到杨树嘴里,喝进去一半吐出来一半。
    第二口就不好好喝了,太辣了,吞咽着难受,摇着脑袋不要喝,喂了几次都撒在毛巾上了。
    容刚狠了心,捏着他的下巴,示意刘桂花灌进去。
    “好媳妇儿听话,喝了这个就不难受了啊,小乖你最听话了。”
    刘桂花趁这个机会给他灌进去不少,辣死了,这股子味道窜进鼻子,杨树鼓着嘴就要吐,容刚捏上他的下巴,摸着脖子,帮他往下顺着。
    “早就不想让你干这个狗屁村长,你就非要干,把自己遭禁这样,等你好了非揍你一顿不可。赶紧喝,烧傻了你我就不要你了。”
    凶巴巴的吼着,刘桂花拍了一下他,说什么呢,这时候你着急也别啥都说啊,这不是伤人吗?
    杨树老实了,也不再挣扎着想吐掉,刘桂花再喂他喝,还真的一口一口的全部喝下去。
    “好乖,真听话,我媳妇儿真好,多喝点啊。”
    满满一保温壶的姜汤,全都喝下去,容刚摸摸他脑门,有些潮乎乎的。
    “你跟你爸一个德行,急眼了就啥话都说出来,这是杨树烧迷糊了,不然绝对和你干仗。”
    “我家这口子吧,有时候就跟那小孩一样,做错了狠狠的骂他一顿他就不闹腾,不然纵容着他能蹬鼻子上脸,都是惯的。”
    又拿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一会功夫,额头的汗大颗大颗的,扑腾着要踹被子,容刚按着不让他动,一会功夫伸手摸摸,被子都潮乎乎的了。
    睁开眼睛,挣扎着要爬起来。
    “怎么了?”
    “上厕所。”
    容刚刘桂花这才放心,出汗排尿了,这高烧就退了,赶天亮的时候,三十八度,又做了一次血常规,没有感染肺炎。
    还是要住两天医院,成人感冒特别不容易康复。
    容满仓也被护工的搀扶过来,数落着杨树,你这小子啊,还不如我呢,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身体也比你强。你看你看,过几天我就能出院呢,我还能继续工作呢,你一场暴雨就高烧不退,哎,每天围着咱们村多跑几圈吧。
    “别驴说马脸长,都是一路的,我就奇怪了,咱们家这是怎么啦,一个个的都病了,出院了咱们家去庙里拜拜。”
    刘桂花挺无奈的,杨树傻乐着,容满仓也装傻,没怎么着啊,生病嘛,这也不是自己能预测的呀。
    “一个出院了戒酒,一个出院了不许拼命工作,你们爷俩还能不能行了?住院都要作伴啊。”
    “你忙你的去,我现在可以照顾我叔。”
    “你可拉倒吧,感冒呢再传染给我爸,他那心脏更受不了。”
    “一个羊也是赶两羊也是放,还是我来吧。”
    刘桂花让容刚去忙,她来照顾这爷俩。杨树挺虚的,还想爬起来和容满仓聊天呢。
    病房门被敲响,老支书,村民代表,镇长,还有不少抱着花的不认识的人都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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