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相师这一行的,有很多原因,有的是自小被师父收养,也没考虑别的,就这么入了门,像黄玥然就是这样。她是张省非在路上捡到的女婴,在算出两人有一份师徒之缘之后,张省非就把黄玥然给带了回去,至于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嘛,玥然是潘易帮忙给取的,而这个黄字,纯粹就是张省非捡到她的时候她穿的是件黄衣服。
    又有一种就是因为自身原因而拜入门墙的,荣游就属于这一类。说起来荣游家世富贵,香城荣家也有不小的声名,可是荣游天生八字轻,老是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父母心疼小儿子,干脆就让他拜进了八卦堂,跟着学些东西,只求能压一压他的八字。香城历来相信风水秘术,故而对于荣家人把儿子说送去八卦堂学这个的举动不仅没有借故抨击,反而心里还有些小羡慕,毕竟八卦堂收徒严格,可不是相进就能进。
    还有剩下的呢,基本都是有其他外物的原因,荣华富贵,又或者是累世声名。冉琪不知道罗甜是哪一种,所以她只能两把抓。罗甜而今在望京中的圈子里名声并不显,冉琪以己度人,便想出了个这么个主意,趁着她介绍儿子家中来人众人的机会,将罗甜推到众人面前,到时候名声也有了,钱财也有了,罗甜还会不和他们家亲近吗?
    要是真格儿地论起来,冉琪这个想法还是挺好的,只可惜,选错了对象。
    脑子不知道被什么踢了的冉琪浑然已经忘了,要是罗甜真想要名声,傅家难道不是她最好的推手吗?至于说钱财,那就更好笑了,等到这位姑奶奶将来嫁进傅家,成为名正言顺的傅太太,到那时,有多少财产不可得。
    傅家历经数百年而愈久弥坚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比方说寻常人家最容易闹起来的家产分割。在傅家,从来都是长子分得最多,长子得八分,剩下的孩子则在这二分之中再分,听着好像特别的残酷无情,可是这么一条铁的规矩,保证了傅家一代又一代繁荣昌盛至今。
    原本傅跃民只能分到二分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全部家财的二十分之一,可是谁让他死了大哥呢。一下子从二十分之一变成了五分之四,而傅锦朝作为他父母唯一的孩子,也不用再分了,他爸妈能继承多少,他就能继承多少,分分钟变超级大富豪,so easy。
    更何况就算没有傅锦朝的加成,没有家人的加成,罗大师她也不差钱,在香城出一回手,分分钟大几百万进账,赚起钞票来不要太简单哦。
    是的,尽管罗甜在内地看似一点名声都没有,可是在香城的上流社会,还真是人尽皆知。八卦堂堂主最小的小师妹,当年不过是垂髫幼儿的年纪,就做下了赫赫有名的龙虎相生风水局,整个香城,哪个不服气呢。
    罗甜这些年和荣游黄玥然辗转各地,有时也会回香城休整。休整的时候有人若是请托上门,也会出上几回手,赚一点路上的花费。虽说他们经常往深山老林这种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钻,但是在可能的时候,他们都宁愿用钞票来换舒坦日子的。
    张省非他们到了如今的江湖地位,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轻易没法请出山。而罗甜呢,年纪虽小,辈分却高,架子不大,手段却老辣得厉害,时间一长,那还真是无人不服气的。
    这么说吧,要是今天放出罗甜到香城的消息,那么明天,投到落羽山的帖子就能放满一桌子。有交好的,有请托的,有拉关系的,总而言之一句话,罗大师在香城啊,那还真是个香饽饽。
    既然已经知道了当香饽饽是个什么滋味,罗甜自然无意于在望京再尝试一遍。再说了,出风头有什么好的,闷声发大财才是真理呢。
    所以说啊,冉琪这一下子,算是正正好好拍到马屁股上了。
    “不用了,原本帮赵部长也只是看在傅叔叔的情面上而已,对于其他的,我倒不是很在意。”罗甜皮笑肉不笑道:“家中还有事,不便久待,我就先走了。”说完不待冉琪反应,罗甜就拉着傅锦朝径直出了门,另一边一直关注着情况的于思淼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老赵不变倒也罢了,可要是老赵也起了这么个心思,跃民跟老赵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只怕也得断了。
    好心好意帮对方,结果对方居然看上了自家的儿媳妇,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呢!还真是东郭先生遇上狼了。
    不过这事儿吧,赵成祥其实也挺冤枉的,他这么要脸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心疼自己老婆,再怎么纵容她,也不会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冉琪这纯粹属于自己想太多的那种。
    晚上回去之后,于思淼就把这事跟傅跃民说了,因为最近事情很多,所以傅跃民并没有去参加赵家这个宴会。再者说了,老婆,儿子,儿媳妇全都去了,这还不够嘛,傅跃民觉得自己绝对表现出了对赵家的看重,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冉琪是这么回报的。
    第149章 CH.149
    “摊上这么个老婆,老赵也是怪倒霉的。”傅跃民实心实意感叹了一句,惹来于思淼一个白眼。尽管她对冉琪原先有的那些好感也都被她给作没了,可是身为女性,天生就是会维护其他人的。
    “什么叫老赵倒霉,冉琪这些年来也不好过啊,要不是老赵当年的任务出了纰漏,她又怎么会母子分别二十年,这苦可不是谁都能吃的,要换了我,早把你一脚踢开去了。”于思淼说了句实在话。
    傅跃民无奈叹了口气道:“这里头还有事儿你们不知道的,这些年了,老赵自己苦还没人能说,你当老赵他们当年的任务是怎么出的纰漏,是冉琪家里人没能管住嘴,夸耀自家女婿在部队里是做大事的,原本说这个也就算了,可是居然心大到把老赵的代号都给说出来了,那次任务交代进去的可是老赵一直带着的小兄弟,感情最好的那个,时至今日,老赵还奉养着那个小兄弟的父母呢,他是儿子失散,人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谁更惨呢。”
    于思淼惊叹了一声道:“怪道我看冉琪从来不和家里人打交道呢。”
    倒不是说于思淼看不起乡下人什么的,往前数八辈,谁家不是土里刨食的,谁比谁高贵啊。可是牵涉进了这样的大事,难怪冉琪再也不跟自家人打交道,抛开万事不谈,就是赵泽这件事,只怕冉琪就过不去吧。
    “咦,不对啊,今天我彷佛听到有人喊冉琪姑姑来着,那人看着还挺面生的。”于思淼突然想起了今天宴会的一茬说道。
    傅跃民对于当年的事情也只是知道一些,不过冉家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只是知道赵成祥当年气得要爆炸,一个好好的老实人被逼到这份儿上,可见当年他的心中到底有多悲愤。
    “儿子找回来了,看来是没心结了,可是老赵的心结可没这么容易解,小虎的一条命,能是这么轻易就算了的吗?”傅跃民当年也在部队里呆过一段时间,三军汇演的时候跟赵成祥也交过手,对于他队伍里那个最小的,有两个小虎牙,总是笑得一脸阳光,代号就叫“小虎”的大男孩也有几分记忆。
    “你是没见过那孩子,年纪小,说是因为家里穷才来当的兵,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性子认真又踏实,爱笑,从不抱怨,老赵就喜欢他的那个性子,哎!”说到这里,傅跃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条人命岂是那么容易抵消的呢,赵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旁人再怎么理解实际上也没法去切身体会吧。
    而傅跃民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在大哥还在的时候,他跟老三都被他遮挡在羽翼之下,小日子过得轻松又愉快,原本傅跃民以为他这一生都可以这么轻松余裕。然而世事多变,大哥牺牲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傅家人全都崩溃了,唯有傅老爷子强撑住病体,操办完长子的丧事,还要骂醒了他和老三。要说人总有一个瞬间会立刻成长的话,那就是傅跃民这一生最不想要的那个成长点了吧。
    他的成长,代价却是兄长的性命。
    于思淼看着丈夫的情绪变化,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早逝的胞兄,也不再多言。她嫁进傅家的时候,傅跃扬已经成了墙上的一张照片,唯有从两个小姑子偶尔的只言片语里她能略微窥探到一些这位傅家长子昔年的风采。
    甚至于包括她的宝贝儿子,据大姑子傅月欣说,朝朝有时候的神情很容易让她想到已经过世的长兄,甚至于朝朝的个性也是如此。不像他们夫妻二人,更多的是像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大伯,有时候于思淼都忍不住去想,朝朝这么受公公婆婆的喜爱,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呢?
    不过这种事情吧,多思无益,在脑中绕了几回之后,于思淼就彻底放开了这个想法。像也好,不像也罢,总归朝朝是她的儿子,这一点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对了,上回甜儿说大哥葬的那个地方叫什么,金乌之地,是叫这个吧,不是说了要改吗,前两天说是已经改得差不多了,要不让甜儿去看一下,她不看我这心里还有不踏实。”傅跃民突然想道了这么件事。
    于思淼嗔怪地睨了丈夫一眼,“什么金乌之地,甜儿说了,那叫金乌断月之地,就是因为那地方太好了,阳气太盛了,所以咱们家才会只生儿子不生女儿的,甜儿不是让种桑树嘛,都种好了?”
    “嗯,都种好了,但是这不是下头人也不敢擅专嘛,打电话来问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我又不懂这方面,所以还是得麻烦甜儿啊。”
    于思淼心里思衬了一番说道:“正好,两个孩子也快放暑假了,等他们考试一结束就让他们过去吧,也好避开赵家那些事情,冉琪这一手可真是太恶心人了啊,你改天挑个时间跟老赵说说,问问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得帮了人还要被反咬一口的,真当我们家是什么阿猫阿狗,谁都能来踩一脚不成!”
    傅跃民闷笑了两声道:“可别阿猫阿狗啊,真要是奇奇被人踩了,你舍得啊?”傅跃民有意岔开话题,于思淼听着就想掐他,可是话题一转到奇奇这里,于思淼也忍不住了。
    “哎,你说甜儿养猫难不成还有什么秘术不成,奇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土猫啊,被甜儿养得那么古灵精怪,哎哟哟,可真是可爱死了。”一提起奇奇来,于思淼就忍不住了。
    傅跃民配合得将话题转移到了奇奇身上,不过跟老赵谈谈这件事,他也不会忘记的。毕竟就像妻子说的那样,好心好意帮你们家,结果转过头来就想挖我们家的墙角,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碗来骂娘”嘛,做人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转天于思淼就和罗甜说了去实地考察一下傅锦朝大伯坟地的事情,罗甜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倒不是她奉承傅家,而是对于这块金乌断月之地她也很好奇,要知道这种奇穴,那可是极为难得的。寻常相师,连见兴许都见不到,而当年帮助傅家寻找墓地的那位却能点出这样的奇穴来,虽说已经见不到这位前辈了,但是去看看这奇穴,罗甜还是非常乐意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
    “好,那就等你们考完试,到时候把奇奇送过来,你们自己看是送你们去还是自己动身,都行,反正到了那里有人接应的,一应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用太过担心。”于思淼笑意吟吟交代道。
    罗甜却犹如一个惊天霹雳打下来,震得她整个人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考试!考试!考试!
    一时间,罗甜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六个血红大字。
    完蛋了,她好像彻底忘了她现在是个学生,还得参加所谓的期末考啊!
    夭寿哦!我不想考试啊!
    奈何不管罗甜的哭诉多凄惨,哀嚎又有多么地让人心中不忍,这试嘛,还是要考的。
    “怎么考啊,老师上课说是给我们划重点,结果一划一本书,这叫划重点?”看着有等于没有的重点,罗甜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太粗放了吧,要不要这么不走心啊,还是大学里头都这样?想想自己曾经的高中生涯,再对比而今的大学时光,罗甜只能感叹一句,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啊!当初上课时有多浪荡,现在考试时就有多么心酸。
    蒋玉吉在一旁出歪主意,“那要不你给自己算算呗,看看考哪里?”
    罗甜被蒋玉吉这话给提醒了,大喜过望地拍了拍蒋玉吉的肩膀,觉得自己真是被长年累月的应试教育给搞傻了,连捷径都不会走了。
    不过她没自己算,开玩笑,算卦就为了算个考试范围,祖师爷要是知道了,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什么,你不自己算,那让别人给你算?”
    罗甜给了蒋玉吉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那是自然,我有锦朝呢,让他给我划考点,我也不用百发百中,中个百分之六十,让我及格飘过去就行了,六十分万岁嘛。”
    说出“六十分万岁”这样的话在学习氛围浓郁的望京大学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行为,可是罗甜她归根究底并不是望京大学的学生啊,她就是个交换学生嘛!
    罗甜发自内心地表示,作为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海龟”,对她的课业要求最好还是别太高,毕竟她觉得自己能看懂古文就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进步了呢。
    小八卦里那些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古籍:“……”
    只是傅锦朝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无奈之下,某人为了“成绩”,只能暂时把自己卖了,边卖心里还在琢磨,自己这回这么亏,怎么也得多考几分吧,不然多憋屈啊!
    事实证明,傅大少爷还是很靠谱的,在收到了足够的“贿赂”之后,他划出来的考试范围那叫一个给力,给力到罗甜只能看着自己的成绩彻底无语。
    为什么会有人长得好家世好运气还这么好啊!
    简直不给别人留活路嘛!好生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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