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阳就一句话,“这就是你的机会啊。我收回来,他永远都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公司,谁让他是秦家的二少爷呢。可收在你手里,他永远都是这一家。”
    等着唐鼎欣走了,宁泽辉关了门才问,“她能信任吗?”
    秦烈阳吐了口气说,“起码比秦芙能信任。最主要的是,这丫头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她知道谁的大腿粗,这是本能。再说,她天然受到我妈和秦芙的排斥,要是你的话,你觉得跟哪边合作比较舒服?”
    “那倒是。”宁泽辉点头,说完这个,他又叮嘱了一句,“哦,我小舅公说他下星期三回来,到时候我直接去接黎夜去他那边吧。你让保姆给他准备点衣物,我小舅公住在郊外,那边天气冷。书也让他看了,我小舅公虽然和蔼,不过对收徒弟特别慎重。”
    秦烈阳哦了一声,就摸着自己没胡子的下巴问了一句,“你不一块过去看看,好几天没见了吧。”
    “散了吧。”宁泽辉说,“瞧见黎夜我就想起卓亚明,我失恋还没好呢!我去酒吧。”
    说是去酒吧,其实宁泽辉下了班就回了家,只是单身汉不会做饭,他专门在小区外停了车去餐馆打包饭菜,结果坐那儿没等多久,就听见一个声音,“哎,宁大哥,真巧啊,在这里也能碰见。”
    宁泽辉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特别青春阳光的男孩子,背着个运动包冲着他笑。他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不是住东城吗?怎么在这儿?”
    “哦,我路过。看见你的车停在路边,我就下来进来找你了,没想到真看见你了。对了,你上次喝酒怎么样了?头没疼吧。”这小子仿佛好脾气,一点也不在意宁泽辉刚刚并不欢迎的口气。
    宁泽辉一听这事儿,脸色更难看。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没见卓亚明之前,他那帮损友给他介绍的那个男朋友,相亲没时间去见的那个。后来他损友一直说这小子挺喜欢他这类型的,一直在等他,可他那时候已经瞄上了闷骚的卓亚明,自然就拒绝了。
    原本吗?介绍这种事,一方没兴趣,就算了。宁泽辉哪里能想到,他那天跟秦烈阳喝醉了,一睁眼就瞧见这张脸在他床边趴着呢。他吓得差点尖叫出来,结果这小子怎么解释?“我就在这酒店当服务生,刚下班就看见你上来了,我怕你没人照顾,这才照顾你的。”
    他再傻也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的看上他了。可是宁泽辉这人吧,他就不是走寻常路的人,否则他也不能发掘出卓亚明这张性冷淡皮下的闷骚。所以,他一向喜欢追人不喜欢被人追,再加上卓亚明实在是太撩人了,纵然都是攻,宁泽辉也必须承认,他短时间内谈不了恋爱。
    所以,宁泽辉对这个太主动的小子自然是敬而远之的,他当时就道了谢,还到酒店前台夸了他一番,留了小费,解决了后患,这才走的。谁知道,这都能找过来?
    宁泽辉的饭菜正好好了,他拿到手就笑了笑。“那行,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家了,有空咱们再聊。”
    这小子却直接问他,“哎,宁大哥,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啊。”
    宁泽辉自然是没记住的。对方也不在意,“我叫冯陆,你可记好了,下次见。”
    宁泽辉一脸懵了的状态,我招谁惹谁了?
    第43章
    黎夜下了课,由着周小舟进来帮他收拾笔墨,对的,周小舟就是司机小周的全名,据说生他的时候他妈梦见了一条小舟在海上漂,所以取了这个名。不过这孩子特别开朗,自我介绍的时候还说,“幸亏我妈没叫我周大海,听着跟四十岁似地。”
    周小舟性子活泼,黎夜稳重一些,倒是处的不错。
    进来后,周小舟就将他面前的毛笔从笔洗中涮了涮,然后放好,这会儿柳唐生过来了,瞧见他就说,“怎么样,都能听懂吗?”柳唐生不但是书画大家,还兼着行政职务,所以时间特别紧,一两个星期也就有机会单独指导黎夜一次,其他时间都是跟着大一的学生一起上课的。
    这样也并非没有好处,毕竟黎夜属于业余选手,能考进美术大学国画系的起码都是行家,他夹在中间,倒也能学不少东西。
    柳唐生去看黎夜的画,学国画与写毛笔字一样,大多从临摹入手,技法这些天柳唐生也讲过,黎夜也有基础,平日里就推荐黎夜临摹《芥子园画谱》,他往下一翻,倒是有些惊讶,黎夜右手如今不能用力,只能用左手临摹,用笔的平、圆、留、重、变只能说平平,但眼前这副兰草的神韵却是抓住了。而且,别人的临摹,都是画谱上一丛兰,落到宣纸上也一丛兰,恨不得一模一样,黎夜这副却是不同。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里,黎夜自然也跟着看过去。然后就显得有些紧张,“老师,我……我画的时候,想到了在山里见得那丛兰,没有……”
    不用说柳唐生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孩子知道变通。事实上,许多人学国画都从临摹入手,但多数人成了匠人,只有少数能走出来,独树一帜,开创自己的风格。黎夜这个自然不能说什么开创风格,甚至,这画不说放在这间教室,就是去附中里比,都没什么优势。可是,难得的是不匠气的心。
    柳唐生笑着鼓励,“没关系,这样挺好。我一向主张在学习过程中,不需要太规矩,有些东西在心里就行了,笔尖却要随意洒脱。何况你是要学漆器的,只会墨守成规怕也不行。”
    黎夜第一次来的时候,其实是不知道柳唐生的身份的,只觉得这人看着特别舒服,说话也和气,即便他不懂也耐心教他。后来回去的路上,他才问了问周小舟柳唐生的身份,才知道这人这么厉害啊。
    黎夜没文化,但却是敬畏文化的人,所以才会咬牙供着黎耀上博士。因此在黎夜心里,柳唐生是特别权威的人,如今柳唐生都夸他好,他回去的路上都是高兴的。半道上周小舟还忍不住说,“高兴坏了吧。”黎夜还忍不住又笑了笑,露出了牙齿。
    也是因为心情好,黎夜问了周小舟是否忙,得知他一天的工作就是接送自己后,提出了要去趟医院看卓医生的要求。周小舟自然听命,将车开了过去。
    卓亚明看到黎夜还挺惊讶的,那张扑克脸瞬间就破了,笑着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例行检查?不对啊,还没到时间。”
    黎夜就笑笑说,“来看看你。”
    黎夜想来,主要是想告诉卓亚明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觉得卓亚明对他真的特别好,他有好消息了也想跟他分享,让他也高兴高兴。
    卓亚明就接了周小舟的活,推着黎夜去他的办公室,“正好刚查完房,去办公室聊吧。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学国画呢,刚上完课。”黎夜将打算说了一下,顺便炫耀一下,“今天老师夸我呢。小周,帮我把画给卓医生看。”小周连忙将收好的那副兰草打开,放在了卓亚明的桌子上。
    真的是简单的一张临摹,寥寥几笔,也就是柳唐生这样的行家能说出神韵不神韵的,对于卓亚明这种标准理科生,感觉这不就几根线组合成的草吗?倒是看着是像兰草。
    黎夜特别兴奋地说,“我专门过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卓亚明立刻愣了,就算他觉得画得看不出什么好来,可他看黎夜的表情就知道,这幅画八成得了表扬了,黎夜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不知道开朗多少,这幅画很重要的。“给我了?”
    卓亚明觉得有些烫手,“很重要的东西吧,其实你可以给秦烈阳?”
    黎夜笑笑,“不用,这个只想送给你。”他想将做好的第一个漆器送给秦烈阳,不过这话没做前不好说。
    卓亚明这回倒是认真起来,他知道黎夜这是在谢他呢,倒也不再推辞了,“那谢谢了,我好好收着。”
    黎夜这才高兴,又跟他说起学漆器的事儿,“其实还要谢谢宁助理,听说是他漆器大师是他的小舅公,他帮我应的这事儿。”
    一提宁泽辉,卓亚明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就好像跟这人不熟似得,说了句公道话,“他对你不错,一直这样。”
    卓亚明本就很忙,黎夜来的目的也答道,两人聊了一会儿,黎夜就告辞了。卓亚明顺便帮黎夜看了看四肢恢复的情况,知道有药吃完了,又让周小舟去买了药,顺便问黎夜,“现在还想找契兄弟吗?”
    黎夜被他问得一愣,但很快摇了头,“不……”卓亚明以为他拒绝了,谁想到黎夜说,“不知道。”
    秦烈阳送走了唐鼎欣,便又是一个接一个的会,最近质监局查的很严,好几家服装产品都被查出面料有问题,他专门找了QUEEN的执行总裁强调了此事的重要性。等着会议结束,已经下午五点,到了下班点。
    这天周五,他出门的时候外面一群人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嗨,倒是宁泽辉这个前几天超级无敌热爱酒吧的家伙,一脸性冷淡表情,好像他从不掺和这事儿似得。电梯里,秦烈阳忍不住目光朝下,调侃他一句,“怎么了?弹尽粮绝了?”
    老板都开玩笑了,宁泽辉瞬间切换成损友模式,一句话终结秦烈阳,“精满而溢很值得炫耀吗?”
    秦烈阳顿时就冷冷瞥他一眼,如果工作时这个眼神,宁泽辉还害怕,可如今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老处男的怨言罢了。没人他也放肆,直接揽了亲烈阳的肩膀,“哎,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还是男女通吃啊!也是奇了怪了,咱俩从初中开始同学,这么久那么多男的女的追你,你也没喜欢一个啊。”
    至于黎夜,他原先倒是被那句包养吓了一跳,可如今觉得也不太可能,他俩氛围就不像呢。秦烈阳这样的人,一旦他记恨上了谁,就不可能更改属性了。
    秦烈阳直接将他的胳膊挥开,冷冷地来了句,“无聊。”
    “你不是性冷淡吧,烈阳,你都快三十了,你难道没有性冲动吗?就是晚上做春梦,梦遗总有吧。你梦见的谁?”秦烈阳简直烦透他了,压根不肯说话,等着电梯一停,立刻出去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若是平时,宁泽辉就跟他分道扬镳,去开他自己的小smart了——这也是宁泽辉奇葩之处,全公司smart的确不少,毕竟车小好停,但只有他一个男生开。
    今天宁泽辉则跟着秦烈阳屁股后面走,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得,一个劲儿追问他,“烈阳,这可比你睡不着严重多了,你真没问题吧。”
    也就是宁泽辉有这胆子了,秦烈阳直接脚步一停,扭过了头,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顺便将西服袖子往上掳了掳。宁泽辉就觉得今天恐怕有点过分了,立刻停了脚步,冲他说,“好啦好啦,我道歉,我不说了。今天我得搭你的车走,反正顺道,离得不远,你送送我吧。”
    他能说他已经被冯陆的偶遇弄怕了吗?这家伙出现在除了公司外,他出现的所有地方,每次都是那么阳光灿烂的跟他打招呼,“宁大哥你好啊。”被人暗恋是一回事,可是个人都知道这样不对劲。
    由于他那辆smart实在是太显眼,所以他今天直接打的上的班,就为了不让那个冯陆找到他,回去吗,现在打的不好打,自然是要蹭车的。
    可惜今天他将秦烈阳得罪惨了,这个百分百确定的老处男直接送他一句话,“没门。”
    说完,人家就直接进了车,连给他机会都没有,直接窜出去了。他在后面吸了整整一口尾气,只觉得世风日下。好在他瞧见方洋也下班了,连忙打了个招呼扑了上去,然后就尴尬地看见秦璐也跟在后面,方洋跟他说,“好啊,不过小璐车坏了,我也要送她,顺便吧。”
    坐在后排的宁泽辉心里嘀咕,谁不知道方海东和秦勇相互看不惯,别墅都买的离着十万八千里,北京这种堵法送来送去,十点能到家吗?
    倒是秦烈阳,别看跟没事人似得,冷着张脸走了,可等着一个人堵在路上,宁泽辉的话就又想了起来。他的确是老处男,他也的确没对人有什么性冲动,他觉得所有的过分亲密的感情都不可信任,可是他不是一直这样的。
    他第一次梦遗,发生在十四岁的夏天,他跟黎夜倒腾了西瓜出来,就运到城里,搭个凉棚,在里面卖瓜。那年的夏天特别热,没有风,天还潮闷,用水擦遍澡,也就凉快五分钟,随后就是满身汗,然后黏黏答答的,跟浑身被束缚了一样,特别难受。
    黎夜说这样的天好,都想吃口西瓜清爽一下,他们生意好做。
    的确是好做,一车瓜,不过两天就能卖光,他们挣钱从没有这么快过。
    那天晚上,瓜卖了一半,他俩在棚里看西瓜。到了半夜后,人们都回家了,他俩就铺了凉席挨着瓜睡了。天实在是太热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燥得恨不得要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他在席子上左右翻身,连闭着眼眯着都做不到,黎夜那小子却是天生不怕热,竟是早早的睡着了。他发坏似得直接扑了上去,这小子身上果然凉爽,八成是他太烫了,黎夜还挣扎了几下,不过他不肯放,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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