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过得去,但给路家人的感觉似乎他们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四五年前,那种捉襟见肘的局促,困乏又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个家里。
    路妈再要强,也不能点石成金,她本来的拿手杀招是贝家当年的骗婚,可是现在是自己的儿子提出要离婚,那还有什麽值得拿出来叫屈的,而且从心里讲她也不愿意再在路小凡的婚姻上雪上加霜。
    她知道路小凡很为难,自己的儿子掉头离开了贝家,结果又回去求人家办事,但这种丢脸的事情最後能变成好事,她也觉得就值了。
    贝家是不愿意离婚的,路小平上一次回来就很明白地告诉了她,那麽路小凡这一次掉头回贝家等於是主动求和,贝家能下台阶,说不定两家就能重归於好,当然路小平也能得利,能获得另外一份工作。
    这就是路妈心中的算盘,这也是为什麽她一直待在天津的原因,那就是为了盯著路小凡,让他去找贝家。
    凡凡,你有给贝家打过电话麽?路妈把稀饭热好了端上来,然後把买来的一根油条分开,一半给路小平,一半给路小凡。
    路小凡接过油条,又扯了一半给路妈,路妈推了回去道:你还要干活呢,妈闲著少吃点没事!
    路妈,这饭馊了啊!路小平尝了一口饭叫道。
    知道!路妈镇定地道:一点点而已,我已经拿开水烫过几回了,这里又没有井水都存不了东西。
    路小平呻吟了一声,道:要拉肚子的啊!
    哪有那麽娇气!路妈把馊饭喝得呼噜呼噜的。
    路小平放下碗,只在嘴巴里塞了根油条,道:我出去吃!他转头问路小凡道:还有钱麽?
    路小凡端著碗道:有啊!
    给我点钱,我出去吃碗面!
    你自己没钱啊!路小凡嗫嗫地道。
    我没工作哪里来的钱!还不都你害的。路小平理直气壮地把路小凡的口袋里一翻,把皮夹子拿出来抽了好几张十块钱。
    吃碗面哪要这麽多钱啊!路小凡不满地道。
    备用!我走了啊!路小平说著就摔门出去了。
    路小凡才掉过头来,却看见路妈头低得很厉害的吃饭,隔了一会儿他看见稀饭汤上面泛起了涟漪,路妈在掉眼泪,路小凡吓得连忙道:路妈,你怎麽了?
    路妈连忙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道:没事!快吃饭!
    路小凡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打破沈默地道:路妈,回头……我再联系贝家看看!
    路妈红著眼圈道:凡凡,不是路妈想难为你,路妈是怕你大哥要是再没一条正道走,就该毁了!
    路小凡知道合全家之力才供养了路小平这麽一个大学生,路妈在这个长子的身上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的希望,这个长子是路妈的生活动力,是她对穷困生活的梦想,所以路小平毁了,路妈的梦想跟动力似乎也完了。
    路妈,别太担心,等贝爸从国外回来就好了。路小凡若无其事地在门口穿好鞋子。
    路小凡走出这个门口的时候,他在想是不是真得打个电话给贝沫沙,跟他说以後他再也不主动提离婚了,贝家什麽时候想离,他们再离。
    路小凡在马路上有一点神不守舍,突然听到了一阵鸟鸣之声,鸟鸣了一会儿之後,路小凡才突然意识到是Call机的呼声。
    他的朋友不多,一般Call机叫不是科长、路小平就是贝律清,他拿起Call机的时候还在想科长一大早呼他是什麽事,却没想到居然是贝律清的手机号。
    他拿著呼机一口气跑到了最近的报话亭,却在那里发了十来分锺的愣,拿起放下电话三次,才拨通了电话。
    你今晚有空麽?贝律清语气挺冷淡地问道。
    有,有的。
    贝律清便说了一个位址,路小凡的记性也很好,所以贝律清说完了位址便道:晚上八点那里见!说完他便把电话挂了。
    路小凡拿著电话发了一会愣,直到後面一个人想用电话,他才不好意思的挂上。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打电话,大约贝律清也就乐得不用再敷衍自己了,可是没想到贝律清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作家的话:PS:下次是周四更新,重感冒了,哎,我决定开未世题材的新文,你们喜欢吗
    (16鲜币)嫁入高门的男人 正文
    路小凡一整天都有一点心神恍惚,他想了无数个可能,直到晚上也没想明白贝律清怎麽突然给他打传呼了。
    晚上,路小凡七点半就到了那家饭店的门口,也不敢走得太近,在附近一直晃到呼机上刚跳到八点才走进去,那是天津一座带会员制的日式餐厅,他在包厢里再见了贝律清,陪同的居然还有林子洋。
    贝律清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路小凡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吃东西,路小凡进来後他仍然在吃东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林子洋见了路小凡便噗嗤笑了一声,路小凡顿时脸红到脖子上。
    稀客啊,小凡!林子洋笑道:哦哟,快请坐!
    林子洋跟贝律清面对面坐,路小凡自然跟贝律清坐到了一边,他落了座低声叫了一声哥,贝律清拿起筷子将寿司中的鱼子都挑到一边,彷佛知道路小凡相约必定有所求,便冷淡地道:有什麽事,说吧!
    路小凡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是哥的事情!
    你哥好的很哪!林子洋在一旁笑道:就是来求他的人要排上好几个月才能轮到见一面。
    路小凡刚刚才稍退的脸色又红了起来,他偷看了一下贝律清英挺的侧面,小声道:不,不是律清哥,是我大哥!他失业了……
    哦……就是你那个把人家闺女搞大了肚子想赖帐的哥哥啊!林子洋拉长了语调笑道。
    路小凡从没指望这件事情能瞒得住贝律清,更别说就在天津市委的林子洋,他低声道:他知道……错了……
    贝律清将撇干净鱼子的寿司放到了嘴里没说话,林子洋却轻笑了一声:路小凡,你还真是有事有人,没事没人……要麽请都请不动,一露面就给人出这麽个难题。弄份工作什麽的,那就是一毛毛雨的小事儿,但你说你们路家这麽一个小人,正经人躲都来不及,哪个爷们没事愿意踩一脚屎?
    路小凡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忽然觉得羞惭无比,他每一次出现不过都是为一些不入流的事情,怎麽不羞愧?
    对,对不起,我,我先走了!路小凡低声说了一句,就起身,他想离开这里,离开了以後就不要再回来了,这是不属於自己的地方,不属於自己的朋友,也是不属於自己的人。
    他刚半起身,手还没离开桌面,突然被贝律清握住了,贝律清的手一用力,他就坐回了原处。
    先吃饭,什麽事情都等吃饱了再说!贝律清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替我把鱼子剔掉。
    贝律清吃寿司从来不吃上面的鱼子,每次都是路小凡帮他剔到自己的碗里,他吃鱼子,贝律清吃寿司,让路小凡想不明白的是贝律清如果不喜欢吃鱼子寿司,可以不点,但贝律清又每回都点。
    他从来不问贝律清为什麽,贝律清想做什麽不需要跟他说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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