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但两个人的全部身家也凑不够一托尔。
    及时行乐的安洁莉娜每次做佣兵得到的报酬不菲,但平日里她钟情于喝最醇的酒、吃最嫩的肉、抽最豪横的老牌雪茄。声色犬马之中,难有积蓄。
    而老爹留下的家底早在勇者们一趟趟的光顾中搬空了。
    于是两位勇者出发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堂堂正正地攒够两人份的旅费!
    有了安洁莉娜这个土生土长、对各行各业了如指掌的本地人助力,事情似乎变得容易了……一点。
    叁千多铂金币并不是小数目,任何踏踏实实的工作都很难于一夕之间赚取这么多。
    哪怕是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佣兵工作,如果不是杀人越货的大买卖,通常一单价格也不过在200-800铂金币之间。
    而这些钱在普通人眼里,已是令人咋舌的巨款。
    思来想去,安洁莉娜决定剑走偏锋。
    伊斯卡姆餐厅,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仆咖啡厅。每当夜色降临,通往地下的门扉才会向世人敞开——尤碧奎王国最大的赌场,整个国家日流水最大的地方。
    咖啡厅里风格各异的服务员们白天穿着女仆装,一到夜间就摇身一变,成为赌场里性感妖娆的兔女郎。
    晚间,在餐厅端了一天盘子的阿尔和安洁莉娜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如安洁莉娜所料,二人出众的外貌使得面试过程异常顺利,长满络腮胡的赌场经理瞪大毛茸茸脸颊上的小眼睛,对二位女士满意地频频点头,同意让她们在餐厅做短工。
    工资日结,每人十五个铂金币,晚上客人的打赏需同赌场按照9:1的比例分账。
    虽然听起来薪资只是目标金额的九牛一毛,不过安洁莉娜说她自有办法。阿尔想也许赌场中不乏腰缠万贯的客人,只要好好表现就能让其慷慨解囊,进而得到可观的小费收入。
    套装比起白天的更为紧身。女仆服还只是从腰腹处收束,裙摆部位十分宽松;而这一身黑色皮衣从腹部到胸部全都紧紧包裹,裸露出背后的蝴蝶骨和性感的胸脯。
    下身丝袜光润透亮,缠绕着笔直修长的腿,一路延伸至紧身衣里。
    娇软的兔耳从中间晃悠悠得耷拉着,哪怕是安洁莉娜穿上也透出一股可爱的意味。
    成熟女人的憨态令人眼前一亮,阿尔有些害羞地往安洁莉娜的方向瞥了几眼,眼里盛着一点惊艳和欣赏,她心想这大概就是熟女的魅力吧。
    “你自己玩一会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两人一进赌场,安洁莉娜就神秘兮兮地表示自己要先行离开。
    自由快活得好似一阵风,阿尔跟不上她的节奏,无言看着女人的背影,对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坦荡霸气心怀向往。
    赌场的室内装潢给人以时空错乱之感。脚上踩着大理石地板,穹顶上碧空白云,周边更有运河小桥环绕,水面上漂着叁两游船。
    较为大型的一支是赌场里的移动舞台,不同时段有不同的节目上映;散落的其他小型船只是每晚头号嘉宾的专属包间,除了美人美酒,还能享受一步一换的美妙风景。
    其他的客人们也纵情享受,有十几岁的孩子,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当然最多的还是青年男女,每个人带着或多或少的筹码穿行其中,和真实钱币不同,这些花花绿绿的筹码让人失去了一掷千金的实感,仿佛只是游戏人间。
    各色赌具琳琅满目,最受欢迎的就是老虎机、柏青哥一类的人机互动的赌机,简单易上手的操作,把所有的输赢得失都寄托于运气二字。
    充满童趣的背景音乐声中,钢珠不知疲惫地滚动,屏幕上字幕闪烁着照亮一张张兴奋的面庞。
    进阶的赌客则不会满足于和机器的博弈,轮盘或者扑克、骰子等游戏颇受他们青睐。运气、技巧、观察力缺一不可,赌博世界里聪明才智就是至高无上的强权,沉迷于在人与所有人的战争中吞噬弱小,赌徒们热血沸腾地互相猜疑算计。
    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阿尔,在这里衣着暴露的美色女人并不是稀缺物。
    但她仍有些不大自在,将肉体的性感当作某种商品肆意呈现出来并供人赏玩,这让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以前做奴隶的时候;
    不过是那时穿得破烂一些,身姿也远称不上性感。
    当不再能使用魔法后,阿尔再一次感受到弱者的无助。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对厌恶的事情说不,不是吗?
    手上拿着摆放香槟的托盘四处张望,阿尔初来乍到,还是没有经验的新人,自然是无法胜任荷官一类较为复杂的工作。
    所以大胡子总管给她分配的工作主要是端茶倒水、保持环境整洁,以及随机应变满足客人们一些突发的需求。
    穿着小高跟,阿尔还略微不习惯,学着其他兔女郎们的动作她尽量迈着优雅的大步,穿梭于迷宫一样的赌桌之间,及时为客人送上酒水与餐食。
    赢、输、输、赢,在逆境中翻盘,在胜利的泥沼中挣扎,从浅尝辄止的试探到一掷巨万,梭哈的快感、在未知中求生的欲望刺激着每个深陷其中的赌徒。
    弹珠机旁有个年纪很大的赌徒,嶙峋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抚摸着,似乎这样就能操控转盘的运转,半长的白发遮住脸上的青筋和凸起的眼球,宽大的裤管吊在瘦削的胯骨上摇摇晃晃。
    每次经过时,阿尔都很担心这位老人在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多人项目里,今晚的花旗骰独领风骚。似乎是来了一位优势赌家,面色沉稳专注,每次投骰的手指姿势平稳严谨、滴水不漏。
    当下投了二十多掷,还未投中7点,赌局仍在持续,周围人掌声雷动、呼声一片,唯有同样身着兔女郎套装的庄家拿着台球杆笑盈盈地站在一旁,云淡风轻、尽在掌控。
    看着这位赌客不时心情愉快地把赢得的筹码撒给周围的人,阿尔想应该多去这样的赌客周围服务,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一举凑够旅费。
    当然,在危机四伏的赌场,输家永远比赢家多,找准这样的主顾亦需不俗的眼光。
    整个上半夜,阿尔都十分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赌台之间,虽偶有所得,但并没有同想象中那样遇到让她一夜暴富的机会。
    地下赌场的人们不知岁月,她也逐渐麻木地忘记了时间。
    免费供应的酒水令人神志迷糊,理智计算逐渐被上涌的激素和情绪替代,这就到了赌场收割的时机。
    谦谦君子、温润淑女早已原形毕露,领结被胡乱扯在一旁,女士们也大喇喇地抬腿坐在板凳上,裙摆缩到膝盖以上。
    唯一让阿尔觉得奇怪的是,有一道视线一直在骚扰自己,但往往回望过去又不见人影。
    视野之内大多数客人都有些酩酊了,没喝酒的多数是职业赌客,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中无暇顾及其他。
    “喂,服务员,嗝~~这里来一份咖喱牛筋和漂浮冰桃之酒。”醉醺醺的男宾一边把手边花色各异的现金码往桌上撒,一边招呼阿尔给他再上点吃食。
    “好的,先生。”虽然对方看不见,阿尔还是点头示意,扭头穿过花旗骰赌台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突然阿尔从手肘处被人大力往后扯,她整个人靠在背后的男人身上,一股酒气顺着耳根爬上面颊。
    “你……撞跑我的运气了……”
    原来是刚才走过花旗骰投手身边时,不小心轻轻蹭了他的后背。看着两颗骰子撞到台壁,最终落成7的点数,周围下了注的赌客们嘘声一片。
    “欸,你们说这么可爱的小姐,应该还是雏吧。”旁边一个壮硕的赌客话音刚落,引发周围阵阵猥琐的笑意。
    “派罗德,你个没品的。赌徒不沾女色,懂不懂啊?”
    七嘴八舌中唾沫横飞,难闻的酒气拍在脸上,比恶劣的语言更让人皱眉。
    用手把不断靠近的男人推开,看似健壮的醉鬼脚下不稳,一下就被推倒了。
    看见他爬起来就山雨欲来的阵势,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阿尔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开瓶器。
    “刚刚是我推倒的你,和这位小姐有什么关系?”一个穿着正装也遮不住浑身肌肉的高大男士走过来拎起醉鬼,像抓小鸡崽一样放在一边。
    “啊……你…她……你们是?”脑袋喝成浆糊的赌鬼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恃强凌弱的本性让他很快就露出讨饶的神情。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仅能推你,我还能揍你。”大块头说话不用讲道理,足够有威慑力就行。
    胡子总管也闻声赶了过来,嘴上斥责着阿尔让她给客人道歉,一边给阿尔使眼色让她退到后面。
    等众人散去,阿尔向大块头道谢。
    “不用谢我,是大小姐派我帮你解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从他身后走过来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女,比阿尔身材稍矮,浅茶色的双马尾细细地被绑成环状。琥珀色的瞳眸透出一股倔强傲气。
    “小姐。”男人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少女微微点头。
    “我喜欢你,当我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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