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冷?
    仿佛突然从烈日炎炎的夏日来到寒风阵阵的深秋,都不给人慢慢适应的时间。
    顾判捂住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草草环视了一圈就准备退出。
    但才刚刚转身到一半,他便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握住了腰侧的刀柄。
    火热的触感顺着刀鞘与刀柄传入身体,暖洋洋的顿时让人舒服了许多。
    “不对劲,这地方有古怪。”
    “难道镖局里的人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那种只有打野刀才能杀死的东西?”
    顾判摩挲着打野刀,回想起陈伍长、腾副将对此事的描述,都用到了诡异一词,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发凉。
    他不敢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赶忙回到了前面的院子里。
    上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顿时驱散了所有的冷意,打野刀也沉寂下去,不再像刚才那般传递热量。
    “两位官差之前在各个屋里也查探过吧,有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高个子的差役道,“这屋子我现在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任何一处缝隙,你说查探过没有?”
    “不妥的地方?我是没有任何发现,难道顾镖师在门口站了一下就找到了线索?”矮个差役斜眼看过来,冷冷道,“真要发现了什么就抓紧说,齐老爷那里可是有重赏呢。”
    “我也没有发现什么。”顾判想了一下,还是将刚才的异状隐瞒了过去。
    “那就抓紧时间往里走吧,镖局大的很,可不是只有这一间屋子。”
    顾判此时早就打了退堂鼓,但鸭子已经被赶到了架上,还真没有合适的理由直接撂挑子不干。
    上面有腾副将和齐家主在等结果,他怎么可能刚进门就转头溜之大吉?
    难道要说一进屋就感到空虚寂寞,和冷?那别人为什么不冷,就你自己在那里打哆嗦?
    这样的话除非暴露打野刀的秘密,否则他绝对无法交代。
    顾判点点头,绕过议事大堂,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打定主意,每间屋子都不能太过深入,装模作样进去看看就好。
    只要把每一处地方都走到了,最重要的是把时间耗到了,再抛出来一个找不到线索的结论,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就这样一间间屋子看过去,在两个不停打哈欠的差役眼中,顾判真的是尽心尽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全部心思其实都用在了感知寒热交替与打野刀的不断变化上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判最终在镖局后院的门前停下脚步。
    第七章 来都来了
    镖局后院的大门同样紧闭,只不过上面没有落下锁头。
    “这里面是家眷的住所,基本上和镖局事务没有太大关联,顾镖师还要进去看吗?”
    矮个差役抹了把汗,又打了个哈欠。
    这位仁兄,你说话真好听,会说可以多说点儿,最好出本书。
    顾判心中一松又一喜,正准备就坡下驴,冷不防却听到高个差役开口了。
    “嗯,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神特么来都来了……
    你闭嘴会死吗?
    顾判唇角抽搐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那扇大门。
    冷……
    刚刚踏进后院几步,他就感觉到了比之前某些屋子里更加刺骨的寒意,腰侧打野刀也活跃起来,开始散发滚滚的热流。
    “这地方不能多呆,划一圈水赶紧离开。”
    顾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往里面走去。
    两个差役并没有跟进来的意思,这也让顾判有了计较,划水的速度可以更快一些。
    快步在院子里转了一小圈,顾判根本没有进任何一间屋子,便准备沿原路返回。
    “嘻嘻!”
    突然间,一道似男似女的尖细笑声钻入耳中,让他头皮猛地发麻,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顾判判断出声音的来源就在身后,第一时间向前跨出几步,倚靠住一间屋子的窗户转身看去。
    院子里花是花,草是草,树木枝叶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根本没有出格的情况出现。
    但他听的清清楚楚,刚才确实有笑声,绝非是幻听。
    嘻嘻……
    又是那道尖细的笑声,贴着他的后背响起。
    身后的窗户同时发出吱呀的响声。
    顾判心中犹如火药炸开,闪电般转身,拔出了腰侧衣服内藏着的狩猎宽刃。
    眼前突然间黑了。
    耳朵里全部被嘻嘻笑声充满。
    顾判一下子就陷入到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诡异境地之中。
    倏然间,似乎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从身前闪过。
    他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就是一刀挥出。
    唰!
    黑暗如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消失不见。
    顾判满头冷汗,视线从半开的窗户投射进去,死死盯着正对面的那一面铜镜。
    镜面有些老旧,映照出他发白的面孔,正中央似乎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纹,就像是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刀,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诡异疤痕。
    走!
    抓紧走!
    这地方一刻也不能多呆。
    要不是有效果不明的打野刀在手,刚才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情况。
    顾判迅速藏好打野刀,急匆匆就离开了镖局后院。
    心不在焉和两个差役聊了几句,他跟着齐府管家回去向齐郦湘交差。
    对于顾判没有查出什么线索的说法,齐家家主并没有什么意外,他这次让顾判过去无非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奈之举,万一有了发现自然是极好,但没有发现才是理所应当的情况。
    毕竟镇南府南黎郡六扇门才是最专业的破案人才,连他们都找不到的东西,指望一个小镖师找到才是不合理的事情。
    从齐府出来,顾判没有直接回镇南大营设在南黎城里的驿所,而是循着记忆来到最常去的酒楼,随意叫了些吃食,又要了一坛老酒压惊。
    一坛烧酒下肚,顾判醺然欲醉,也将身上残留的一点寒意祛除殆尽,他掏出银钱结了账,沿着熙攘的大街朝驿所走去。
    他决定在解决山林白虎一事之后,就借口心力交瘁向齐家辞行,拿了身份路引,找一处远离南黎郡的小镇安顿下来,立誓此生绝不再靠近镖局一步。
    到时候就算镖局里有什么诡异古怪闹腾,那也有六扇门和镇南大营伺候,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摊子浑水他是坚决不能再趟下去了。
    嘭!
    想着心事的顾判忽然听到哎呦一声,低头看时就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捂着脚坐在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各种杂货。
    “阿婆,你没事吧。”顾判伸手将她扶起,又在路人帮助下收拾好掉落的东西,送到她手中。
    “没事没事……”老妇人连连摆手,刚一抬脚却痛呼一声又停了下来,弯腰卷起裤管一看,脚踝处肿起老高,明显是扭住了。
    顾判张了张嘴,又伸手将她扶住,口中道,“阿婆你家住哪里,我扶你回去吧。”
    “这……”老妇人低下头,又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那就麻烦小哥了。”
    “这事儿是我不对。”顾判掺着老妇人慢慢向前走去,停了一下又道,“应该是没伤到骨头,一会儿我再找个大夫去看看,开几贴化血去淤的膏药,将养几天也就没大碍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缓步前行,不多时就到了老妇人家附近。
    这一片地方居住的都是南黎郡内有头有脸的人家,一眼望去都是青砖红瓦的高门大院,和贩夫走卒的聚居地比起来,自然有一种富丽堂皇的大气。
    老妇人在边缘区域的一所宅子门前停下脚步,蹒跚着上前敲响了大门。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那是一名长相颇为秀气的少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府里的丫鬟。
    “主母回来了?”少女见到顾判,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顾判眨眨眼睛,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暗道这种青涩而又甜美的笑容真是让人沉醉,他一个陌生人乍看上去,都有种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初恋心动感觉。
    “去准备茶水,拿老身珍藏的好茶出来。”老妇人回头看了顾判一眼,微笑道,“我看小哥似乎饮了不少酒,就进来喝杯茶解解酒气好了。”
    顾判犹豫一下,见到那小姑娘搀扶着老妇人颇为吃力,便点头应下,上前把人接了过来。
    跨过院门,走到庭前小院正中,一阵微风拂过,带来沁凉的气息,让刚刚喝完酒又晒了半天太阳的他异常舒服。
    更舒服的是,屋前栽种的大树枝叶繁茂,将日头完全遮住,所以越靠近堂屋,就越是凉爽。
    将顾判熏熏欲醉的酒意都驱散不少。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
    “这几棵大槐树还是老身小时候种的,一晃几十年过去,它们也长成了,平日里遮日挡雨的倒是好使。”
    顾判随口应着,目光转向堂屋,看着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
    第八章 一点聘礼
    老宅的堂屋房门打开,两个人蹦蹦跳跳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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