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还要问他:“被女孩子干哭的感觉如何?”
    冯定坤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仔细洗了个澡,穿上衣服下楼。
    路明燃比他起得早,这时候已经坐在餐桌边了。冯定坤在他身边坐下,佣人们将早餐陆续端出来。
    “等下我陪你一起去佩德罗那里拜访一下吧。”
    “你知道他在哪里?”
    “嗯,他和我们公司也是有合作的。”路明燃替他切开黄油,夹进面包里,又把自己盘子里的芦笋全夹给他。
    “你什么时候成立了一个公司?”
    “说来话长了,这事我爷爷直到过世都不知道。”路明燃与他对视了一眼:“路家那些人也不知道。”
    “其实最开始成立这个公司的是岚欣。他老爸只是你哥哥的一条狗,还是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脚踹开的狗。所以他一直有危机感,在F国留学的时候,就和几个朋友筹划了BOKE公司。后来他那几个朋友和他理念不合,纷纷撤资,当时刚好我来了这边,他就把我拉上船了。”
    冯定坤心想呵呵,不是把你拉上床就好。
    “我们路家的境况你也应该知道,那几年我爷爷生病,路家没一个人能把家里撑起来的,我爷爷过世后,是我爸在管着路家,但是他这个人没什么能力,耳根子又软,那个家迟早要被几个姑姑叔叔扯散。我要早做准备。”
    冯定坤点点头,又有些赧然:“这几年你变化真大。我还是老样子,什么事也没做。”
    “我后来到学校找你,才听说你哥哥把你赶走了。本来是想去找你的……”
    其实路明燃有去过白莲镇,可是真正看到了冯定坤,又没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少年人的内心总是骄傲又脆弱,害怕被拒绝,更何况是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当时他只是想着,要变得优秀,变得足够好,成为夜空中最为夺目、最为灿烂的一颗心,让爱的人的目光,永远都只注视着自己。
    在还不够好的时候,就没必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可是足够好是什么样的呢,他到现在还是不清楚,也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
    直到昨天晚上,冯定坤在他耳边喃喃私语,告诉他这么些年从未停止的思念和爱。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爱就是爱,用不着变得足够好才配得上。哪怕自己全是缺点,他也会把自己看作不可替代的人来爱。
    吃完饭,他让中年管家开了车,带着冯定坤前往佩德罗的私宅,那是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知道的地址。
    冯定坤昨天晚上被折腾得太狠了,坐在平稳暖和的车子里,就忍不住打瞌睡。路明燃揽过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冯定坤被路明燃叫醒。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跟着路明燃下了车。那是位于山边的一栋小房子,就坐落在堆满落叶的盘山公路旁,屋旁种着几棵山毛榉。
    路明燃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有一头棕色的头发,乱蓬蓬地堆在肩头,棕褐色的眼睛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闪闪动人,嘴角是一个放松的温柔的弧度,让她看起来温和可亲。
    “佩德罗太太,佩德罗先生在家吗?”
    听见路明燃的称呼,冯定坤有些讶然,没有想到这位农家妇女会是一个鼎鼎有名的机械制造商的太太。
    “请先进来坐,我去叫他。”佩德罗太太将他们请进屋子。那是一间有着温暖灯光的屋子,在冬天,尤其是一个被封呼号的冬天,能走进这么一间屋子,靠着壁炉歇歇脚,再来一碗汤或者一点酒暖和暖和身子,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而佩德罗太太果然给他们端来了肉汤。
    冯定坤谢过,和路明燃还有司机三个人坐在壁炉前。佩德罗太太消失在后门。片刻后那木制的后门又再一次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壮实,蓄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皮肤黝黑,饱经风霜,胡须泛着一种深棕色,手上沾着机械的油,工装外套的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把起子。裤子口袋有点鼓,冯定坤猜测里面可能装着螺帽螺钉之类的东西。
    如果说这位就是佩德罗先生,那也太出人意料了。
    路明燃已经站了起来,走过去和他抱了抱,并为冯定坤作介绍。他用的是一种本地语,冯定坤听不懂,有些忐忑地站在一边,脸上保持着微笑。
    佩德罗先生和气地冲他点了点头,让几个人坐下,他跟着坐在旁边。佩德罗太太端着一杯啤酒走过来,放在他的面前。
    冯定坤直接了当地开口:“佩德罗先生,我想问问,你和我们冯氏企业签订了合同,约定好在上个月中旬交一批SNC9952型号的机械,为什么拖延到现在迟迟没有交货?”
    听了路明燃的翻译,佩德罗先生挑起粗黑的刀眉,开口说了几句话。
    路明燃:“佩德罗先生说,违约的并不是他,而是你们冯氏。事实上,去年6月份他向你们在江南省的分部交了一批器械,尾款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结清。如果再不结清,那么他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冯定坤大为惊讶。来之前他思量了很久,要怎么和这位佩德罗先生打交道。他的主要目的自然还是让机械尽快到位,至于追究责任这些后续问题,可以等生产线步入正轨了再说不迟。这样一来使用强硬的措辞自然是不行,可是如果话风太软,对方说不定就不拿自己当一回事,继续拖着。可是没有想到,被拖欠的人居然是佩德罗那一方。
    据他了解,去年6月份江南省的分部是由江勇负责的。
    冯定坤想了想:“去年6月的合作据我了解尾款在10月份就已经结清了,想必是我们两边沟通不畅造成了信息不对等,如果佩德罗先生真的还没有收到尾款,我向您保证三天之内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了路明燃的翻译,佩德罗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了句话。
    “佩德罗先生说,这样最好,希望你们能尽快把事情解决。”
    佩德罗接着又说了几句话。路明燃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挑起眉毛,看着冯定坤翻译:“他说,至于SNC9952那批机器,原本是已经和你们总部的人商议过的,可是定金却没有按期交给他,所以他也没有交付机器。”
    这一下冯定坤是真的坐不住了。他和路明燃打了声招呼,走出房子拿出手机给国内打电话。现在那边应该还是夜里,但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已经不是两边信息不对等的问题,而很有可能涉及到侵吞几千万公款的法律问题。
    江秘书很快接了电话,听他的声音倒是很清醒,可能早就起来了。冯定坤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江秘书反应很迅速:“我让人事部现在调江勇回国审查,查一查他的往来账就知道了。钱的事要等财务上班。这样吧,你那边下午五点之前,我会让财务把钱转过去,先把定金的钱付了,让机器尽快到位。至于去年6月份的尾款,目前公司的可流动资金里面没有那部分预算,所以要等财务那边的账目核算完。”
    “核算完要多久?我承诺了三天内给人家答复。”
    “不会太久,我去跟财务部沟通一下。”
    冯定坤收了电话回到室内,把情况和佩德罗说了。佩德罗先生倒是很好说话,表示那就等到今天下午五点,还邀请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冯定坤也打算和他搞好关系,毕竟以后还有很多要合作的地方,于是顺着他的话留下来吃午饭。有路明燃居中调节气氛,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饭后佩德罗带他们参观自己的机器作坊,接着又开车,把人带到了自己位于市郊的机械工厂去看看。四点多一点的时候,佩德罗接到了银行的电话,冯定坤知道,一定是总部那边把钱打过来了。
    就在这时,他也接到了电话,是江林飞。
    “江勇跑了,就在刚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更新,不好意思。这个文也快完结了,再推一下手上在准备的新文,求收藏:<input  type=button  value=求戳  onclick=window.open("jjwxc./onebook.php?novelid=3241903")>  保证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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