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真的吧。虽然乍看上去还是那么冰山冻雪的寒凉,但他确实比原来爱笑了,说话也多了,杨晓飞也曾跟我说他韩哥近来变得亲和不少。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那个夜晚的霓虹下清凉如水的眼神,是怎么变成如今这般脉脉温软的。
    暮雨忽然叫我的名字,“安然……”,勾魂夺魄的咒语一般。
    我的心立刻狂跳起来,本该习以为常的,却总是忍不住慌乱。我在无措中喝空了瓶子底最后一口饮料,暮雨不解地问:“这个绿豆饮料这么好喝吗?”
    “挺好喝的,你得试试,不然永远不知道什么滋味儿。”其实我这么说,也不过是故作冷静,相比较他那句透心甜的‘安然’,这个饮料的滋味基本淡到可以忽略。
    暮雨点头,我起身想去给他拿瓶新的,结果他又把我拽回去,说:“我尝一点儿就行!”然后捧起我的脸不容分说地亲过来。
    ☆、六十七
    暮雨今儿好像笑得特别多,迷得我有点恍惚。后来不经意地扫过镜面样的手机屏幕,我才明白怎么回事。屏幕里映出我的脸上横一道儿竖一道儿的好几条红印子,我说的呢,那混蛋怎么老摸我脸,敢情把残留在手指上的红印油都涂我脸上了。
    要不是眼下的情形不允许我早就踹他了。他在我脖子上细细地吻着咬着,上身的衣服早就被我扯掉,胸口□着重叠起伏,他搂着我,手脚并用压制我所有的挣扎,因为每动一下我身下的小床都会咯吱咯吱的响。毕竟这是宿舍,隔壁打电话声儿大点儿我都能听见,这足以说明墙壁的隔音效果有多差。出于这样的顾虑我只好放弃争夺主动权,虽然以前我也争不过吧。
    暮雨知道我不敢乱动,愈发地过分起来,他了解我身上敏感的位置,故意肆无忌惮地撩拨。手掌在我的腰侧揉捏,耳垂被他衔进嘴里啮咬吮吻,一层层的快感淹没神智,刺激得我在他怀里颤抖不已,推,又舍不得,不推,又耐不住,于是半推半就,一边躲闪他一边又抱紧他。
    我小声地骂他,他就封住我的嘴;我咬他,他就咬回来;我吻他,……他就由着我吻。鉴于他的配合,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吻他,凶恶地,愤怒地,抱怨地,痴迷地,甜蜜地吻他。
    迷糊地感觉到腰带咔的松开,我立即清醒了过来,迅速地抓住他的胳膊。暮雨微微喘息着看向我,嘴角眉梢都是丝般绵密滑韧的诱惑,一瞬间绞紧了心脏,无数狂澜在他眼中澎湃翻涌,把我脆弱的理智拍得七零八落。虽然我俩现在的状态都是蓄势待发,可是……
    “别,暮雨……这是宿舍,太不方便……”我不能保证在某个兴奋地时刻仍管得住自己的声音,而且浴室是公用的还要穿过整条走廊,更无奈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闲杂人等过来敲门……徐菲好像说要拿什么东西来谢谢我的……
    暮雨皱了下眉,却没有坚持。他伏□重新搂紧了我,把头靠在我的肩窝里磨蹭几下,安静地等着身体里磨人的潮涌退去。
    我的怨念绝对不会比他少。这叫什么事儿啊?
    过了会儿,俩人的呼吸都平静下来时,暮雨忽然在我耳边开口,“安然……”
    “恩,怎么?”
    “我们工地的活儿就快干完了……金老板说,最近会有另外的项目,西小区的拆迁房,工程还不小,但是要四个月后才开工,他希望我能继续跟他干……”
    “恩,你有别的打算?”我问。
    “万达另外一个周老板,他们那队人的项目区跟我们挨着,也算熟悉。他问我要不要给他干,工资还可以再加五百。”
    “哦?”我听说加工资,立马眼睛亮起来,“那干的活是一样的吗?”
    “差不多的。”
    “那就去姓周的那里。”为了挣钱嘛,当然谁给的钱多跟谁。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难不成还跟金老板混出感情来了。
    暮雨接着说,“金老板可能知道这事儿,他跟我说如果我肯长期跟他干的话,他可以把他在江南水郡的两室一厅借给我住着,不收钱。我觉得,也行。”
    合适的话,他确实该换个地方住,他们那工棚真不是人住的。
    可是,江南水郡啊?我反应了一下儿,那是市区好地段的房子,现在均价九千以上,出租的话毛坯房一个月至少一千五。这个金老板傻啦?就算他给暮雨涨一千块的工资也比这样划算,鬼才相信他算不过来这个账。
    我眨眨眼睛,不由自主地猜到一种可能性:“暮雨,姓金的是不是看上你了?”就金刚那个身材那个模样那个酒糟鼻,我想象着他对着暮雨说这话时笑得眯起的小眼睛就浑身恶寒。
    暮雨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开始也觉得挺奇怪,他想留住我可以给我加工资,不用多,只要跟周老板一样,我就不会走人。现在租房子很贵,我看街边广告上一东外环的平房还要四五百呢,金老板那房子还是新装修好的,一千块肯定有人抢着租。后来他跟我说就是因为装修的太好了才舍不得租出去。江南水郡是他买给他父母的,所以装修得很讲究,结果他父母住了些日子不习惯,又回老家了。房子就空下来,他怕租房的人胡来把他的新房子给祸祸了,所以干脆让我住,其实就是想让我帮他看着点,等他儿子三年后毕业了给他儿子结婚用。”
    “哦?”我怀疑地挑起眉毛,“他怕租房的人胡来就不怕你胡来?”
    暮雨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清润,给出的回答简直有点胡搅蛮缠,他说:“我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才会忍不住胡来。”
    死孩子,甜言蜜语说得这么溜,这要是哄小女孩那还不一哄一个准儿,想到这里我立刻默默鄙视了自己一下,啥小女孩不小女孩,你个大男人他还不是一哄一个准儿。
    不能再在么腻歪了,刚刚才下去的火,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我舍不得但还是推起他,“起开,看看你胡来的后果!”我指着自己的大花脸,“这是印油,很难洗掉的,让我怎么出门儿啊你!”
    暮雨套上衬衫,一点肇事者的悔悟都没有,慢悠悠走过来,扳起我的花脸亲了一下。
    我登时无语。
    算了算了,我对他的柔情攻势没一点抵抗力,自暴自弃地套上T恤,拿上香皂和毛巾奔水房而去。
    确实不好洗,打了三遍香皂,脸都搓肿了,还是有些印记。靠,我郁闷地想,混蛋,看我回去不给你弄上些洗不掉的印子。这样想着我就觉得挺解气,毛巾往脖子一搭,带着一脸淫*荡的笑返回宿舍。
    门居然大开着,我刚走近门口,就听到徐菲的声音:“我就住楼上,是安然同事,我姓徐叫徐菲,‘人间四月芳菲尽’的‘菲’……”
    我勒个去,还人间四月芳菲尽呢,显得挺有文化是吧?
    我进了门儿,本来低着头一副认真聆听实际上那是魂游天外的暮雨越过徐菲的肩膀看向我,徐菲背对着我还在继续她的介绍。我看见电脑桌上多了半个大西瓜,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我这洗个脸还来客人了。徐姐你也太客气了吧?”
    徐菲回过头,对我笑眯眯地说:“老是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了!”接着她话锋一转,“安然,我也是88年的,你别老跟我叫姐,把我都叫老了。”
    女人啊,真是太狡诈了!这句显然是在说给暮雨听。
    “是,是。”我点头。
    徐菲没理我,接着问暮雨:“你是安然朋友啊?”
    暮雨点头。
    “以前没见过你呢,倒是偶尔见安然跟一个叫吴什么的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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