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大光团忍不住颤了一下,没控制住松散开变成了一团云。而一直在努力的小光团立即放开自己,那些细线随之松散开来,小光团和大光团已经很难分辨出界限。
    “乖……一起收了那剑灵,出去随你处置。”苏白一辈子第一次这么哄人,难得是这感觉并不很糟,还带点甜甜的感觉。
    出去她要什么东西都尽量满足她好了,毕竟是自己占了便宜。苏白这么想,奇怪的是在这开始之前他还觉得是自己吃亏了。
    梅婷一连几击都被伞骨避开,它忽然在空中一旋,朝长生和阿珠飞去。
    梅婷这柄剑,人就是剑,剑就是人。从梅婷的攻击招式来看,她所学功法也相当精妙,甚至与真武剑诀不差上下。
    但她最大的优势并非这些,而是梅婷剑本身蕴藏的浩瀚之力。灵器到了法宝之上,分为后天灵宝和先天灵宝。因为灵宝罕见,寻常修士对灵宝的等阶划分并没有那么细致。而在器宗的记载上,对灵宝却进行了一到七级的划分。虽然普遍而言,先天灵宝由天地孕育而生,威力要大于后天灵宝。但器宗的划分并没有区分出处,而是放在了同一位置上。苏芮观梅婷剑,无论是光芒、气势还是威力都隐隐超越了先天灵宝的等级,甚至先天灵宝里面也很少会有梅婷这样智慧的剑灵。
    苏白又施展了几次瞬步避开梅婷,他特意给苏芮时间适应,自己却缄默了。方才是他第一次哄人,说出后才觉得老脸发烫,再来一次,实在是张不开嘴。
    他隐有担忧,听不见回音,担忧更甚,却越来越难以开口……因心绪波动,不免慢了一息才察觉梅婷击向长生和阿珠,顿时全身紧绷,正担心之时忽觉一股海潮般的澎湃力量汹涌而至。
    “好,先通力合作,出去再说。”苏芮语气平静,元神顿时柔软扩展,无需伸出丝线,她就像最浓密的雨直接淹没小光团,渗进它每一个缝隙中又滴水不漏。
    整个云团都随着苏白翻滚起来。
    梅婷在前,那金光似要划破一切。但本来落在后面的千神绝忽然乌光大盛,“嗖”地一下就追上了梅婷剑尾。
    苏白抑制不住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啸声。
    长生和阿珠瞪大了眼看千神绝不要命地撞向金剑。
    “嗤——嗤嗤——”火花不停地从两者相撞处喷出。从那刺耳的声音和不断冒出的火花不难看出那是何等剧烈的碰撞。
    发生了什么?这根黑铁棒[千神绝]怎么忽然充满了力量?梅婷和长生、阿珠都在思索。
    第265章 出口
    砰一声,两者终于分开。
    兽煞洗天阵内橙光掀起山峰一样的波浪,经过两者的震荡,本来就快崩塌的世界更是加剧了崩塌。
    “要毁灭了……”
    苏芮忽然听见梅婷的声音。
    要毁灭掉我们吗?
    但,我们不想死,也不会死!
    千神绝里一大团光上下翻滚浮动,早就分不出哪是大光团,哪是小光团。但一股温暖的、强大的新生力量喷薄而出,整个光团疾速飞旋起来,就像形成了一个漩涡。
    “碎。”分不清是谁的口中发出的音节。
    但这个音节过后,梅婷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咒语,剑身的金光不受控制地飘向千神绝,还有兽煞洗天阵的橙光。
    长生和阿珠也连忙拽住想飞过去的白戒,幸好它只是晃了一下,又稳住了。
    天下大道,殊路同归。真武剑诀中有一切外物均可为我所用,如今用心体会下小炼器道,也是一样的道理。因此,苏芮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光本是无形的,但此时无论是梅婷的剑光还是兽煞洗天阵的橙光,都像被苏芮抓在手中的桌布,无情地吸入光团漩涡的中心。
    剑是不会流汗的,但从梅婷剑身不停的轻颤中也可以看出类似的情绪。
    正当梅婷剑颤抖不止时,她那剑身上忽然划过一道白光,就像又出现了一柄剑切碎了苏芮对梅婷剑的吸引。
    奇怪,这不是梅婷本身的力量。
    不过,另外一个音节很快发出。
    “熔。”
    漩涡中心猛然爆发出接近金黄色的火焰。鸿蒙之火,本为万火之祖。火能炼器,但凡灵器,见了鸿蒙之火,哪有不畏惧的?
    梅婷剑停在半空,虽没有被吸过去,周身削减的金光却呈现出一圈圈的形状绕在剑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在抵抗熔化。
    周围越来越热,虽然有白戒的庇护,长生也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但望着远处那颤抖不止的金剑,再望望身边垂眸端坐的苏芮,长生不由握紧了拳头。
    金剑还在抵抗,千神绝却发生了改变,一根根伞骨接连出现,就像有一直无形的手将它们组装在一起,接着随手一挥,金色的伞面出现了。
    凌空一转,美丽飘逸,强大的神识风暴海潮一样袭向梅婷。
    原来,苏芮不是想炼化梅婷,那太耗费时间了,梅婷既然是剑灵,那就摧毁掉剑灵好了。
    只一念间,金剑就淹没在同色的海潮中,那点光芒很快让人分不清楚剑在何方。不过苏芮却是清楚的很。
    神识风暴毫不费力的冲入了剑身之中,苏芮[苏白]也随之而入,不意外看到在风暴中挣扎的那抹白色,苏芮[苏白]默默地飞了过去。
    “主人。”梅婷半身已经破碎,仅剩上半身呈透明状地飘在风暴里。
    苏芮没有说话,对敌人的怜悯等于自取灭亡。
    “阿婷,你不要求他——”
    出乎意料,梅婷身边浮现了一颗珠子,那珠子跟梅寒的聚水珠差不多大小,仔细一看,却有不同。小了一些,颜色也淡至透明。
    声音就是珠子发出的。
    “梅寒,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我们都不应该再有执念,既然已经过去,那就都放下吧。”梅婷叹道。
    “不,阿婷……”
    梅婷却不等他再说什么,双目轻轻阖上,一片金光从梅婷额心逸出,飘至苏芮面前。
    “这大炼器道乃是仙尊交于梅婷,仙尊曾嘱咐梅婷,无论是何等天赋之人到此,一定是心怀慈悲才可以以大炼器道相托。梅婷从第一次见到主人,就知主人是梅婷等候之人。梅婷能等到这一天,实在是……太开心了,不过,梅婷不能陪伴主人左右了……”
    随着她说话,她的身影也渐渐转淡,最后,脸上声音都弱了很多。
    原来梅婷这里还有最后一道考验……
    “不……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死了阿婷——”
    珠子骤然飞向苏芮,却被苏芮握在掌心。
    她一挥手,先收了大炼器道,然后对梅寒道:“难道不是你害的她魂飞魄散吗?”
    她早就可以收服梅婷,却被梅寒从中作梗,否者她也无不需要放出神识风暴吞噬掉梅婷。
    珠子一颤,似被戳中了一直不肯面对的事实。
    “若非你有意隐瞒,又怎会让她爱上你之后才知你是她灭族的仇人?被欺骗的痛苦比看着族人死在你手上还要痛苦。她没有选择报仇,而是悄悄离开。事情本该到此结束,但你却偏偏不甘心。你万般阻拦我,都是为了不让梅婷跟我离开,但你有没有想过,从头到尾她是怎么想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珠子烫的苏芮手心有些发痛,她却没有回答。
    梅婷薄如残影,但是她既没有泪流满面,也没有丝毫的沉重,她听着珠子的喃喃自语,就像一个局外人。
    “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主人,你必须杀了他才能走出这里。”
    比起苏芮的话,这才是最有杀伤力的。
    苏芮没有犹豫,直接捏爆了梅寒的真珠,然后那些逸出的烟雾聚拢在一颗同质的珠子里。
    这就是她在美人殿上空得到的那颗,后来被梅寒抢去,现在又被梅婷送回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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