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音闻言,神态肃然地解释道:
    “小姐此前说过,明面上虽只是一群难民,但背后必有幕后之人指使!如今殿下那边,能够通过云国获得紧要物资。物资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也算不上太过严重之事。幕后之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绝对不可能只是这般,必然还留有后手!”
    虞瑛瑶这智谋眼光,着实厉害,只是一眼,便笃定这背后之人还有后手,这才派身边亲信亲自前来坐镇,助周全清理全城,免除后患。
    听闻此言,周全心中却是有些半信半疑。
    而就在此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忽然闯了进来。
    一名亲兵抱拳道:
    “统领,原驻守南城们的差役之中,有两面对绣衣使调查搜捕,悍然出手,被当即格杀一名,擒下一名!”
    周全闻言,眼睛顿时一瞪,喃喃道:
    “还真有!”
    鹤音闻言,眉宇之间更显冷冽,配合那一身男装打扮,打眼一看,竟与那虞瑛瑶有上了三四成的相似之处。
    “严加拷问!这城中,绝对不止两名暗谍!”
    “是!”
    一声令下,黄安县中被调来的绣衣使们,当即便如鹰犬出笼一般,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在城中大肆搜捕。
    正如那些安顺郡叛军悍卒在难民之中极为显眼一般,这些人在县兵之中,亦是宛若鹤立鸡群,几乎是一眼便能够让人认出来。
    因为这县兵、差役的,可并非是边军。一个个的久疏战阵,便是有武艺高强之人在县兵之中从军,但和在战场之上提着脑袋搏杀的悍卒,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这一点,对于绣衣使那些阴桀鹰犬来说,那就是一眼便能够看出的致命缺陷。
    “放开,你们为何抓我?”
    “是绣衣使那群王八蛋,兄弟们,和这群只会偷袭暗算的渣滓们拼了!”
    “妈的,死鹰犬,去死!”
    混入城中的叛军探子,除却少有束手就擒之人,大都都是悍然出手。
    只是虽然都是沙场悍卒,一腔血勇,但在一众绣衣使以及岐王亲兵的围杀之下,只能一个接一个地被剿灭。
    为首的绣衣使甩了甩刀上鲜血,看着地上倒下还在抽搐的叛军探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而就在此时,他眼中忽然瞥到人群之中的一名差役。
    这本是随意一撇,但他确实敏锐地从那名差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种藏身阴暗,满手血腥的同类的味道!
    下一刻,他眼睛一凝,手中长刀一指,冷声道:
    “那个人,出来!”
    第九章 急智
    被绣衣使指到的那名差役微微抬头,走出人群,面色从容地对着绣衣使微微抱拳,沉声道:
    “敢问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见到这名差役面色从容,毫无慌乱之色,为首的绣衣使,脸上更是狰狞一笑,点头道:
    “好,这般从容冷静,是个人物!说不定啊,咱们此前不知还曾经在什么地方交过手呢!”
    说到这里,绣衣使微微挥手,当即便有随行的岐王亲兵上前,一把将这人拿住。
    这名差役打扮之人也不反抗,就这么束手就擒。
    见他这般模样,为首的绣衣使一下子倒是有些愣住。
    凭借多年在绣衣使中效力养成的直觉,他很确定,眼前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只是他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倒是颇为反常。
    为首的绣衣使眼睛一转,冷笑道:
    “到了此时,还在装模作样?也好,带回去!让这位同行,好好见识见识,咱们绣衣使的手段新不新鲜!”
    做了十几年的绣衣使,    各种刑讯逼供的手段,他可是信手拈来。能够受得住那些花样百出的折磨手段,    想来整个天下也没几位!
    便是心理素质再好,    几种花样玩下来,    哭着喊着就把知道的全都吐出来了!
    而此时那名差役,见自己大概是糊弄不过去了,    心中微微一沉。
    他心中心思急转,然后脸上故作冷笑,昂头看着为首的绣衣使,    开口道:
    “我怀中有一物,可证明我的身份!”
    为首的绣衣使闻言,眼睛一转,    当即示意一旁的岐王亲兵卫队的将士动手,朝差役怀中摸去。
    差役见状,却是猛地一挣扎,    让开了身形,    桀骜地盯着为首的绣衣使,    语带威胁之意,道:
    “你还是自己上来看吧,    万万不能牵连别人!而且知道的人越多,你的罪过便更大!”
    一旁的亲兵闻言,    手上顿时一僵。
    此时这名差役言语之间,    已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不一般。此时面对旁人闻风丧胆的绣衣使,    竟然还是这般态度,显然就是有恃无恐。
    若是因为搜身,知道了此人的真实身份,    那就是一个不小心,    牵涉进什么大事之中了!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会掉脑袋,    牵涉家中的隐秘事啊!
    想到这里,    刚刚就要动手的亲兵当即缩回了手,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为首的绣衣使。
    那名绣衣使也是有些被唬住了,犹豫片刻,    上前一步。但很快,    他又是当即停下了脚步,无比警惕地对着旁边人交代道:
    “将他按住了!”
    听到不用自己搜身,    两旁的亲兵微微松了一口气,    面对他的吩咐,连连点头,    两手按住了差役上身关节要害,让他再也动不了分毫。
    差役疼得有些龇牙咧嘴,却依旧嗤笑一声,不屑地将头扭了过去。
    为首的绣衣使这才放心地走上前去,在差役怀中摸索了片刻,便碰到了一块腰牌!
    正当他要往外拿出来的之时,差役却是再次出声威胁道:
    “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多,小心坏了殿下大事!”
    听到差役之言,为首的绣衣使再次迟疑一阵,止住了动作,只是在差役怀中摸索起来。
    用力按住腰牌,感受着其上花纹传来的触感,绣衣使眉头一皱,当即看向差役,露出了满脸的问号。
    就这?
    身为绣衣使中层官员,对于朝廷之中各衙门的腰牌印信,显然都是了然于心。
    所以此时的他,一下子便知道了此人身份,不过就是西南转运司衙门的一名差役罢了。
    想到自己刚刚,就是因为此人的狐假虎威,而心中忌惮,略有不安的事情,为首的绣衣使脸上当即露出了恼怒之色。
    “小瘪犊子,玩老子?好,今天别管你是不是暗探,老子都要给你上点花样玩玩!”这名绣衣使脸上当即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差役此时心中亦是有些慌乱,却还是强作镇定的模样,    凑到了此人的耳边,    用着只有两个人方才能够听得清的声音,    道:
    “我乃是殿下身边暗探,    非是绣衣使出身。所以我的身上,现在只有这块牌子。如今西南转运司效忠殿下,我等便以这个身份前来,方才不引人瞩目。若非如此,旁人也拿不到这块牌子。”
    这名绣衣使闻言,冷笑道:
    “你妈的,还想糊弄老子?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天,老子也不信。回去大刑一上,我看你还是不是这么能说!”
    差役胸口一堵,急声道:
    “不信,你自可事后详查就是了!大不了,我离开,受你看管便是!”
    这次的事情,到底还是着急了。
    如今粘杆处在夏国西南的人手来不及调动,只能暂时抽调隐藏在西南转运司衙门之中的侍卫,前来作为策应。
    这本是不应该的!因为但有失手,这些侍卫落于夏国人手中,一查便知道,如今的西南转运司衙门上下,遍布粘杆处的人手。
    其实就在此前,一个小小的黄安县,粘杆处上下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事后只要做得干净一点,绝对一点踪迹都不会留下。
    但此时绣衣使的突然到来,却是直接威胁到了整个粘杆处在夏国西南的布局。
    为首的绣衣使,眼中此时也是露出了迟疑之色。
    见状,差役心中一狠,继续威胁道:
    “你若是执意不留情面,事后上面追究必然要你好看。我要是侥幸不死,也与你不死不休!”
    一个被拿下的暗探,能够当面威胁对面之人,实属也是胆子大到没边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番态度,让为首的绣衣使更是拿不准了。
    他迟疑一会儿,方才冷哼一声,道:
    “我之后自会向上头询问清楚的……带下去!”
    差役闻言,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亦是回道:
    “询问可以,但我等乃是殿下亲自培养之人,你不可肆意泄露!”
    “哼,你放心,我会亲自向冯大人求证的!”
    听到这话,差役心中再次一松。
    如此,便还有补救的机会!
    当即,这名差役便顺从地被一众岐王亲卫押着离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绣衣使又是突然发话,道:
    “等等!”
    他指着差役,又看向在场所有差役,当即道:
    “可还有人和他,是一伙儿的?一起站出来!老子还要抓人,可没有时间陪你们一起!”
    剩余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差役咬了咬牙,喝道:
    “都出来吧!”
    如今城中粘杆处的人手,事关整个西南的布局。孰轻孰重,他心中是很清楚的。
    反正这里应外合,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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