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雅还有些惊愕,下意识的直接把手里那一盘子的草莓塞到了叶程的手里,然后才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休假两天,正好有机会过来找你待会儿啊!”叶程随便捡了个草莓吃了,尝尝觉得还挺甜,便又拿了两个,然后才把草莓盘子塞回到薄雅的手里,瞥了他一眼,对薄雅这一副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模样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吐槽道:“别人来找你,你也这幅模样?”
    这回轮到薄雅挑眉了,他冲着叶程比划了一根手指,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我的保密期还没出呢,现在打个电话都受监控。更何况,我都自己一个人到疗养院这里修养来了,领导们谁还能连一个假期都不让我休息的找我?”
    顿了顿,薄雅把那盘草莓放回桌面上,纳闷到:“要说被人找,他们找的也应该是你吧,我听说你最近跟着张大校在搞什么研究还是演戏的?你说你现在处在上升期,势头正猛,这个时候休什么年假啊,在部队里攒个十年八年的等你升上去以后再一块休了得了。”
    叶程瞅着他,半晌摇头道:“我还以为你在纽约那边,消息没这么灵通呢!前几天才去了南方一趟,就是部队内的一个演戏,已经结束了。”
    “红方蓝方谁胜了?”薄雅原本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哪想到竟然还真得到了一个充满怨念的回答,一贯性格强势但是至少谈吐还算温和优雅的叶程一脸郁闷的嘀咕了一句道:“导演组那群牲口……”
    “哟,你们这是挨虐了,你哪边的?”薄雅双臂抱在胸前,往沙发扶手上一靠笑道。
    叶程白了他一眼,没回答。
    薄雅估摸着他们应该是被最近越来越喜欢把蓝方设定成天顶星人水准的导演组给虐惨了,也就没继续追问。
    倒是叶程,抿了抿嘴唇,忍不住的挑眉转而说道:“你在纽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
    “这次的任务里面全都是机密,我不能跟你说啊,兄弟!”薄雅紧跟着“唉”的叹了一声,也许是琢磨着比起衣服齐整连厚外套都没脱的叶程,自己现在的模样也太过不修边幅了,薄雅便又转身去了豪华套房的卧室里,在双人的大床上随便捡了个睡衣的上身套上。
    叶程也跟着他走到了卧室门口,倚在门框上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那林加可呢?”
    薄雅给自己整理睡衣领子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顿,“呃——林小姐的事情的话,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认识人家都是从你那几张照片里看见的,说实话,我跟人家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你想问的是什么,我能告诉你什么呀!”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程侧过头来,斜靠在门框上站着,轻声说道:“你和林加可是怎么碰见的,她又怎么会突然拍了一张你被抢指着头的照片发给我?”
    “嘶——”薄雅顿时吸了口冷气,考虑一下之后,念念有词的认真嘀咕着说道:“前面的原因肯定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也就只剩下我碰到林小姐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因为出现的方式有些小问题,所以被他们两个给误会了。不过误会解除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说起来,林小姐可以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叶程也是由衷的说道:“她一直很厉害。”
    “是啊!”薄雅想到的是林加可被自己拽了一把之后,借机摔到自己身上然后在顷刻间拔枪对准自己的喉咙,那一连串的动作简直是示弱反击偷袭模式里面教科书般的范例。至于林加可手里的□□没有子弹这一茬,对于当时心神的确激荡的薄雅而言,说她这都够得上心理战了也并不夸张。
    “另一个拿枪指着你的人是谁,艾伦·勃朗宁?”叶程沉吟了一会儿,忍不住的问道。
    “嗯,”薄雅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勃朗宁家族吧?”
    叶程扯了扯嘴角,直接说道:“知道,而且,我还认识艾伦·勃朗宁本人。”
    薄雅有一瞬间的怔愣,叶程的现役军人身份,注定了他没有特殊情况下,基本不提可能私人出境。换言之,叶程会降到艾伦·勃朗宁本人,便只能是在国内的时候了。
    “艾伦到过国内?”薄雅的语气里略带诧异道:“之前都听人说起过,像是他那种特殊身份,情报部门不可能不注意啊。”
    叶程简明扼要的淡淡回答道:“他上次应该只是私人原因,旅游签证,连宾馆都没去,直接就住在了林加可的家里。”
    听到这里,薄雅倒是又想到了一条完全不涉及到保密条例的八卦,免不了有点兴致勃勃的跟叶程描绘道:“林加可和你也认识,她到底什么身份,你知道不?林加可在美国的时候,就和艾伦一起住在二楼。我看当时那情况,艾伦·勃朗宁和林加可关系很不错啊,她好像和布莱斯·勃朗宁也认识,林加可的家里和勃朗宁家里有关系吗?是不是建国前期那会儿海外关系特别复杂的老派豪门?”
    叶程白了薄雅一眼,“这是人家祖上的家事,没问过,不知道。”
    “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很重要,你务必需要知道一下。”薄雅语气深沉,特别真情实感的说道。
    叶程这会儿所有的思绪都落在了薄雅口中的艾伦和林加可一起住在二楼这个问题上,虽然第一时间就准确的脑补出了两个人都在二楼,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再加上那种平时从来不用,真的单独就是为了给客人准备好的那种房间。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帝都里,秦修远正牵着林加可的拉布拉多和哈士奇两条狗在t大的校园里散步。
    前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因为已经到了寒假,又是临近春节,t校园里基本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学生了,在这种情况下,偌大的校园自然是一片空旷。加上学校也没急着清理校园内的积雪,这会儿倒是便宜了雪橇犬哈士奇。
    即使秦修远并非主人,拉布拉多被他牵着的时候,依然乖乖的很听话,就算偶尔也跟着在雪地里跑疯了的哈士奇疯跑两圈,但是大多数时候,拉布拉多都还是和主人不离不弃的。
    秦修远几次险些被在雪地里撒欢的哈士奇拽得挣脱绳子之后,便也就放任自流了——当然,为了防止有着“撒手没”这一官方旗号的哈士奇愉快的奔跑着然后就把自己给跑丢了,虽然秦修远自己算是勉强放弃了拉住一条在雪地里幸福的奔跑的雪橇犬,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哈士奇的链子拴到了门口的绿化树上。
    正在这时,有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薄雅几乎是立刻就下意识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不由得微微一愣,哀嚎一声道;“我还在疗养期间呢!”
    ☆、第171章 未婚夫妻
    约了段少华一起吃饭的梁欣如看看时间差不多,刚刚换好衣服拿了车钥匙正要出门,就听到了家里的门铃响声。
    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外院子的信箱旁边那里,一个穿着邮局统一制服的邮递员手里正拿着个大信封。
    梁欣如手里拿着钥匙拎着包换了鞋子从容不迫的把家门带上走出来,然后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了信封,礼貌的道了声谢,然而,看到信封上寄件人的地址之后,梁欣如的脸色却猛地变了。
    邮递员是一早就知道这封信来源于法院的,而且一般情况下,这种东西肯定不讨好,所以,既然信件已经送到了,邮递员自然就离开离开了。
    梁欣如拿着那个大信封,脸上的表情一片阴霾,她直接开了车库坐进车里,没有立刻驾车出去,而是直接坐在驾驶位上把那个信封给撕开了。
    ——信封里面的东西并不以外,就是一封法院传票。
    仔细看看内容的话,原告方的身份刚好能和前些天她和段少华在酒店的订婚宴上,许多个酒店房间里的找到的律师函名称对上。
    梁欣如的手指间无意识的加重力道,几乎要把那封法院传票给捏碎了。
    过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的梁欣如才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梁慎思,声音已经恢复一片冷静的同父亲说道:“……爸爸,你手底下现在有合适的律师吧?借给我用一下。”
    “这件事别告诉妈妈了,她身体也不好。”梁欣如虽然在力持冷静,不过,她长这么大也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虽然知道法院传票甚至是被告上法庭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情,可是,梁欣如依然还是只有当自己真的遇到了之后,才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无法言说的愤怒和不安。
    在这种心神不宁的情况下,梁欣如面对最值得信任的父亲的时候,情绪免不了就有些失控,很快便随着一语不合而升高了好几个音调,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的抬高了声音道:“不,不是,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在对付我!”
    梁慎思听着梁欣如近乎崩溃的愤怒声音,当即在心中叹了口气。欣如的心机、心思是有了,但是,正如梁老爷子所说,这个孩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让她在幕后慢慢谋划的时候,她的处事手段、办事手腕似乎还都能看,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梁欣如的计划,她整个人的自信就会被迅速瓦解,陷入一种完全混乱的局面,很难压得住场子。
    和女儿说着说着,听到梁欣如声音里即使压着愤怒但同时也在失控的微微颤抖,梁慎思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放柔语气耐心的安抚了梁欣如几句,等她似乎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才放下了电话。
    梁慎思拿起了办公室里的座机,熟练的按了几个数字之后,动作却又微微停顿了一下,旋即,电话里面很快便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这样的提示音。
    总算是勉强打定主意的梁慎思挂了一下电话,重新按下了妻子的手机号码,待她很快接过电话后,听着江悦温柔如水的声音和语气,原本还为女儿的事情而头疼的梁慎思也随之稍稍舒了口气,缓慢而又条理的将梁欣如收到法院串骗这件事同妻子叙述了一边。
    江悦的身体这些年一直不太好,完全是天生的身体有些弱,每年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稍微一热一凉,即使生活中处处小心防备,可是,还是会动不动的就病上一两个月。
    尤其是以她这样常年容易生病的虚弱身体,当年医生就不建议她怀孕。后来也是江悦自己坚持,梁慎思和江悦夫妻两个才千辛万苦的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梁欣如。
    好在梁欣如出生以后,虽然身体比起其他刚刚出生的孩子也有些瘦小,但是,却很健康。这样一个结果,对于梁慎思和江悦夫妻两个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同样也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江悦几乎支撑不住任何高强度的工作,包括单纯的脑力劳动,同样让她很容易变得疲惫不堪进而影响到身体。更何况,以梁慎思的身份,也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再去做些什么,对于梁慎思来说,江悦只要能在家里每天休息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偶尔养养花草、朋友一起出去喝个茶,他自己就特别满足了。
    而在梁欣如的成长中,梁慎思的观念想法、还有他对妻子的保护和小心翼翼的呵护,显然而极大得影响到了唯一的女儿梁欣如。在梁欣如年纪很小还是个□□岁的小女孩的时候,保护妈妈、照顾妈妈、绝对不能让她累着的观念对于梁欣如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而又天经地义的事情。过了几年,等到梁欣如再长大一些,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之后,为了不让江悦劳心劳力,她更是比梁慎思还执着的坚持着不管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情,都不能拿去打扰江悦心情、让她为止忧心的习惯。
    不过在这一点上,梁慎思显然和梁欣如达不成一致。在他看来,凡事不把妻子江悦瞒在鼓里,同样也很重要。以至于,这一家三口,从来都是梁欣如有事找父亲,和母亲江悦含糊其辞,回头梁慎思本人又悄悄的什么事情都告诉江悦,夫妻两个又要在女儿面前装不知道以免女儿为此心情烦恼。
    梁欣如这边,和父亲梁慎思打过招呼之后,又长长的舒了口气,冷静了许久之后,才驾车驶向和段少华的约会地点。
    然而,就在这场梁欣如本以来是来放松心情的约会上,梁欣如愣是迟了许多天才机缘巧合的得知,她和段少华的订婚宴上,酒店的监控录像里竟然有林加可和秦修远一起乘电梯上楼复印文件的完整过程的。而这一切,段少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你为什么会瞒着吗?”梁欣如对此简直匪夷所思。太过震惊之下,梁欣如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冬天的衣服稍稍有些厚重,直接碰翻了桌边的一个玻璃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段少华以手按了按额角,眼角有些跳,他深吸了一口气,好言好语的解释道:“当时雨婷姐也在,后来还有叶程也过去了,林加可和叶程关系有些不一般,再加上里面还牵扯到了你二叔的那个儿子秦修远——”
    梁欣如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向段少华。
    “——当时人太多太杂了,我怕把事情闹出来很多人都会被牵扯进去。雨婷姐也在,叶程的面子不可能不给,更何况,当时梁家的人也掺和进去了,我怕如果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变成了梁家的内斗,到时候,梁家和段家只会更加难堪。”短暂的停顿之后,段少华沉声继续道,“好在那些律师函都被提前发现收了起来,也没有流到在场宾客的手中,也算是万幸了。”
    梁欣如完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理由,她死死的盯着段少华,一字一顿的问道:“那后来呢?就算当是这些事情你不好说,后来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是林加可动了手脚!?”
    段少华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梁欣如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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