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了林守溪的房门前,将门一把推开,大声喊道:「师父!白祝想修炼!」
    屋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
    白祝喃喃地问:「师娘..你,在做什么?」
    第436章 圣壤殿
    「师娘,别找了,门规里没有擅闯师父房间这一条。」
    白祝坐在一边,长睫颤动,双靥娇艳,雪纱裙裾下的粉嫩小腿紧绷着,可见她内心的紧张。
    慕师靖坐在一边,认真翻看着白祝的宗门戒律,纸张翻的哗哗响。「没有我就亲自加一条!」
    慕师靖左顾右盼开始找笔。
    「师姐不要....」白祝连忙抓住她的袖子,说:「规矩就是规矩,怎么能随便改动呢?」
    「你楚映婵师姐就可以随便立规矩,我就不行?」慕师靖冷笑一声,问:「难道在你心中,本师姐就这般不如你小师姐?」
    「呜...."
    白祝露出犹疑之色,睫羽轻颤间,她微微抬眸,战战兢兢地问:「师姐......是要听实话吗?」
    「白祝!!」
    慕师靖掌击桌案,瞳透愠色,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关键时刻闯入的小姑娘,「你真当我治不了你的罪了?」
    说着,慕师靖大笔一挥,在师门规矩上圈出了一行字。「白祝犯了色孽之罪!」慕师靖盖棺定论。
    「什么?」
    白祝原本以为这个罪名只是个摆设,更没想过,自己能与它沾边。「师娘怎能凭空污蔑白祝?」白祝也板起了俏脸,与她争辩。
    「凭空?」
    慕师靖淡淡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不整,发不梳,半夜擅闯师父屋,还敢与师娘装无辜?」
    「呜....."
    白祝被慕师靖工整的话语说的哑口无言,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先前陷入痛苦回忆时,将裙子扯成了碎条,此时此刻,她虽穿着衣裳,可衣裳俨然已凌乱不堪,落在身上的碎布条好似堆砌成的白雪,可以看见许多裸露的雪白肌肤。她出门之时心绪激动,忘了换衣裳,此刻如梦初醒,才双手抱紧酥胸,一副拘谨可怜的样子。
    林守溪扯来了一条红色的大氅,帮她披上,遮住了春光乍泄的粉躯。
    「夜半三更,衣衫不整来师父房间,不是色孽之罪又是什么?」慕师靖底气更足。
    白祝支支吾吾之时,穿戴整齐的林守溪也坐了过来,他捉住慕师靖的手,轻轻抚摸,劝慰了几句,然后又看向白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刚说你明白了,白祝.....明白了什么?」
    白祝按着心跳极快的胸口,深呼吸了三次后,才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事。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白祝以前这么努力啊。」慕师靖感慨,再也生不出一丝的气。「嗯.....」
    白祝点点头,又道:「但努力也没什么用哎,白祝天赋就在这里了。之前路过楚国的时候,本来还想去探望一下楚妙皇后,想了想又没去.....白祝不敢见她,见到楚妙皇后,白祝就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后半生。」
    慕师靖听到这里,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百年元赤,感同身受之下,更为心疼,抱了抱白祝。
    「是师姐误会你了。」慕师靖说。
    林守溪之前在读到她的自传时,就有所猜测,此时猜测做实,他倍感欣慰,道:「白祝心结得解就好,师父与师娘都会尽全力帮你的。」
    白祝用力点头。
    这时,慕师靖忽然踢了踢林守溪,说:「你出去一下。」「怎么了?」
    「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慕师靖一个劲将他往外哄,随着砰的一声,林守溪被关在了外面。屋内只剩下她和白祝。
    慕师靖回过头时,笑容也温柔了起来。
    白祝看到慕姐姐黑裳披身,笑容柔美的样子,更害怕了。
    慕师
    靖在瑟瑟发抖的白祝身边坐下,她轻轻抚摸着白祝的脸蛋,一副慈爱的神情。
    「慕师姐。」白祝正襟危坐:「师姐有话直说就好了。」「嗯。」
    慕师靖红唇轻启,徐徐道:「刚刚白祝闯进来时,师姐其实是在......嗯,修行。」
    「修行?」
    「是的,师娘是在模仿妖狐,妖可修人,人亦可修妖,师姐以妖身人心吸收天地精气,事半功倍。」慕师靖说。
    「是吗?那......师娘修到哪一步了呀,尾巴修出来了,耳朵什么时候修出来呢?」白祝天真地问。
    「耳朵啊....."」
    慕师靖露出了为难之色,她想了一会儿,神秘兮兮道:「师娘修为早已圆满,只等满月猩红之夜,便可以人道入妖道,再以妖道破六道,一步登神。」
    「师娘好强。」
    白祝虽听不明白,但觉得这番话颇为厉害。
    「那.....师姐那又是在做什么?」白祝虚握手掌,放在唇边比划了一下。「那是在练习吐纳之术。」慕师靖面不改色道。
    慕师靖怕白祝多想,又编出了一大堆故弄玄虚的玩意,听的白祝直犯困。「这下白祝相信,师娘的确是在修行了吗?」
    慕师靖心想,白祝这么笨,肯定不知道她在骗人。
    白祝连连点头,央求道:「师娘,你放白祝走吧,你说什么白祝都信。」
    慕师靖被气的不轻,她娇唇一皱,猛拍桌子起身,说:「师姐明白了,师姐碍你眼了,你别走了,我走!」
    气鼓鼓的慕师靖扭头就走。门霍然推开。
    林守溪看到一脸怒气的慕师靖快步走出,不由问:「师靖怎么了?」「问你徒弟去。」
    「你现在去做什么?」
    慕师靖脚步顿了顿,旋即骄傲道:「写自传!」
    ......
    慕师靖离开后,林守溪回到屋内。「我是不是惹师娘生气了?」
    白祝站在窗边,拢着红氅,手足无措。
    「她生气时比这吓人,现在这样,多半是自己谎言被揭穿,气急败坏了。」林守溪宽慰道。
    「师父真了解慕姐姐。」白祝感叹。林守溪笑了笑。
    他抬起头时,恰有夜风吹来,推开窗户,掀开帘子,将月光洒到白祝的红氅上。
    月色下的白祝眉似淡烟笼柳,眸如秋水飘渺,已是娉婷玉立,冰清出尘。林守溪从她身上捉到了几分楚映婵的影,但也只是影,他想细寻时,却只寻到了白祝独一无二的美。
    林守溪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徒弟,初鹭。
    如今,初鹭应也长大,脱了稚气,如白祝一样出落得婷婷玉立......也不知道她与她姐姐这些年相处得如何。
    百年星移物换,林守溪现在回想,依旧觉得荒诞。「师父....怎么了?」白祝轻声问。
    林守溪摇了摇头,他来到白祝身边,略带歉意道:「前段日子,我对你也有些太过严厉了。」
    「严师出高徒,白祝当时觉得师父很坏,现在心结得解,就只念师父的好了。」
    白祝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微笑道:「师父要保持严厉哦,万不可懈怠了,白祝会监督你的。」
    「好。」
    林守溪见白祝如此振作,也长舒了口气。
    「时间也不早了,白祝要去歇息吗?」林守溪问。白祝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还有什么事吗?」林守溪问。「那个.....」
    白祝微微仰头,有些羞赧地问:「我能靠一下师父吗?」「靠?」
    「嗯.....白祝心里有个猜想,想验证一下,绝无旖旎暖昧之意。」她说。林守溪见她眼神清澈热忱,也没有拒绝。
    白祝轻轻地凑了过来,她将侧颊一点点贴靠在了林守溪的颈部下的胸膛上,林守溪胸膛滚烫,少女面颊清凉。白祝的心跳加快,呼吸却缓慢了下来,她闭着眼,长睫颤个不停,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祝不自禁地张开手臂,将他环住,脸颊与他铁一般结实的胸膛挨的更紧。
    林守溪也很茫然。
    他不知道白祝在做什么,只能感受到她淡淡的依恋与静谧的体香。这个关头。
    忘记取衣裳的慕师靖去而复返。她理所当然地撞见了这一幕。「你.....你们!!!」
    慕师靖怒气冲天,「好呀,我前脚刚离开,你们后脚就勾搭上了?!」
    「不是的,师姐,你听白祝解释。」
    白祝也慌了神,一个不小心,红氅还哗然滑落,吓得她紧抱双肩蹲在地上,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又有什么解释?」
    「我,我是在寻找一个东西,一个只有师父拥有的东西!」「什么?」
    「太阳!白祝能感受到,师父的身体里,藏着一颗太阳!」林守溪与慕师靖对视了一眼,大致明白了白祝的意思。
    「白祝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荒诞,但我真的感觉到了,前几日的时候,白祝就隐有察觉,今日心结得解,这种感觉便强烈了许多。」白祝努力辩解。
    「好了。」
    慕师靖轻轻颔首,说:「这不荒诞,师娘相信你。」「师娘真是通情达理。」白祝无比感动。
    白祝本就是仙萝所化,天生向阳而生。
    白祝并不知道,她刚刚诞生的时候,宫语很苦恼给她起什么名字好,就问了云空山的一位大算师,大算师看了以后,说,这小女孩五行中缺一样东西。
    一般而言,五行缺什么,就会在名字里加什么。
    宫语追问之下,大算师说,这孩子缺少光,真正的光。宫语灵光一现,便给小萝卜取名为日祝,但世上也没日这个姓,她又擅作主张多加了一撇。白祝之名由此而来。
    白祝离开之后,慕师靖却更觉忧心忡忡。「怎么了?」林守溪问。
    「之前在冰海上,你与我说过,原点之树可阻止龙尸复苏,可吸取神浊,可瓦解冰川.....现在看来,你还少说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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