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问渠他以前没听方影提过,但最近几个月听得很多。这人跟方影是初中同学,家里有点儿钱,花花公子一个,以泡妞为主业,对当初还是纯情少女的方影始乱终弃……
    方影的话,他一般不会全信,据说打10岁起方影的瞎话就已经说得神形兼备了,不过方影和孙问渠之间,肯定曾经是有点儿瓜葛的。
    今天孙问渠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也的确挺让人不爽,方驰尤其反感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他跟方影的关系撇干净的态度。
    不过他会帮方影,除了孙问渠是个渣顺带手为民除害一把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这几年方影无论多不靠谱,对他却很好,前段时间他住院,方影连着一个月每天都在医院陪护。
    “我当初跟孙问渠好上,还真不是因为他家有钱,那会我比现在漂亮,心气儿也高着呢,一般人我看可看不上,”吃了一半方影有些感慨地开始忆往昔,“真是因为这小子挺有才的,琴棋书画,都拿得出手,二胡都会拉呢,字儿也写得特别漂亮,那会儿我们学校一要写个什么毛笔字的就肯定得找他……”
    “哦。”方驰埋头吃着饭。
    “对了他还玩陶……你知道么,就人鬼情未了里那样的,哎哟多高雅浪漫啊你说,不过他爸就是干这个的。”方影比划了一下。
    “听着挺优秀,你俩能好上得是……”方驰转了转茶杯,“酒后乱吧?”
    方影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一拍桌子:“这话怎么个意思啊!”
    方驰笑了笑没说话。
    “……哎!”方影挥挥手,“不说这些,反正孙问渠就是个渣,我是真喜欢过他,初恋啊!仇人都没有翻脸翻那么快的!王八蛋。”
    “你到底差多少钱?要不我给你拿点儿。”方驰看着她,想从孙问渠那儿拿到钱,他感觉不可能。
    “算了吧,不是你能补得上的,”方影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不过呢,有你这句话,姐就挺感动的了,你要真想帮我,就从孙问渠那儿把钱逼出来,我到今天这步,不全因为他,但他是个引子。”
    “你是不是欠赌债了?”方驰皱着眉问了一句。
    “没有!要不……这么着,”方影边吃边说,“你这两天再去他那儿一趟。”
    “嗯?”方驰抬头,“我自己?”
    “我这几天不方便出门儿,”方影说,“你去找他。”
    “不是,”方驰皱着眉,“你说这种已经被人当场识破的骗局……我们能不能别把智商全扔了?他是个渣不是个智障啊。”
    “傻不傻啊你,”方影斜了他一眼,“这个局根本就只是个借口,我们找他闹,总得有个由头,我跟你说,他这人大方,手头有钱,怕麻烦,懂了吗?”
    方驰没说话。
    方影给他倒了点儿酒:“你得帮姐,我再凑不出钱就真麻烦了。”
    跟方影吃完饭,方驰回了自己的住处。
    打开灯的时候看到放在桌上的猫粮被掀翻在地,黄总正像个花瓶一样坐在电视柜上居高临下威严地注视着撒了一地的猫粮。
    “不爱吃啊?”方驰把帽子和耳机扔到沙发上,弯腰从地上捡了一颗起来吹了吹,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我觉得还可以啊。”
    黄总一脸鄙视地喵了一声。
    “爱吃不吃,”方驰看了它一眼,“要不您还是出去继续流浪得了。”
    黄总没理他,起身跳到沙发上,把自己团进了他的帽子里。
    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没意思,准备上床玩手机的时候,电话响了。
    “星期五有个溯溪团,缺个向导,你有没有空带一下?”那边是陈响,他的教练。
    “去哪儿?周五我得跟学校请假,”方驰看了看日历,周五就是明天,“过夜吗?”
    “寻龙谷,”陈响说,“过夜。”
    “这会儿才去溯溪?”方驰犹豫着,“瀑布都没水了。”
    “混帐团,又不是真要玩这个,随便带着走一段就差不多了。”陈响笑笑。
    “哦,”方驰也笑笑,“那我带吧。”
    “我明天让领队打你电话。”陈响说完就挂了。
    按方影的计划估计明天就得催着他上孙问渠那儿要钱去,知道他明天出门没准儿就得咆哮了。
    不过他真有点儿不想去,不是不想帮方影,而是觉得太傻了。
    用这种连三岁小孩子都蒙不过去的骗局开场,还想发展出后续情节来,简直是开玩笑,就孙问渠那德性,别说儿子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都未必会管。
    想到孙问渠,方驰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他那句话,顿时感觉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搓了搓胳膊,拉过被子盖上了。
    我喜欢男人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第3章
    孙问渠虽然在山沟里待了三年,但对食物的要求并没有因为每天跟挖土的工人一块儿吃大锅饭而有所降低。
    马亮带着他去的馆子他不满意,因为招牌上有一个辣椒。
    “我不吃辣。”孙问渠说。
    “不辣,你能,能承受。”马亮说。
    “画那么大个辣椒,”孙问渠坚持不下车,“还有备选的地儿没有?”
    “哎哟!”马亮无奈地重新发动车子,“谱儿真大,土,土,土……”
    “你才土。”孙问渠说。
    “土尔其,”马亮往方向盘上使劲一拍,“菜!吃吗?”
    “吃。”孙问渠点头。
    其实工地的伙食不差,每天荤素搭配还有水果,只是这大锅菜一炒就是一盆儿,味道不能细想,一细想就觉得人生无望。
    但要不是因为厨子是个湖南人,这三年顿顿都是辣椒,孙问渠也不至于一看到招牌上的辣椒就要奋起反抗。
    说起来他还挺佩服自己的,面对老爸的暴政,英勇顽强……吃了三年辣椒。
    马亮带他去的这家土耳其菜他以前没去过,味道还挺不错的,环境也挺舒服,孙问渠埋头一通吃。
    “回,回来以后有什,什么计划?”马亮边吃边问他。
    “没有。”孙问渠回答得很干脆。
    “要不去我,我那儿?”马亮说。
    “再说吧,”孙问渠往椅子上一靠,“我得先享受几天人生。”
    马亮比他大两岁,是老爸的徒弟,正式的那种,十来岁就跟着老爸学做陶了,资质一般,强在老实懂事儿,老爸挺喜欢他。
    不过最后在哥们儿和师父的争执矛盾之间他选择了哥们儿,老爸盛怒之下把他“逐出师门”,现在自己弄了个工作室,混得还不错。
    “问渠,”马亮点了支烟,“你说你什,什么时候才能有,有个正形?”
    “我现在不是挺正的么,”孙问渠看了他一眼,“体健貌端无孩。”
    “我跟你说,说正经的,”马亮往他这边凑了凑,“你有天,天分……”
    孙问渠没说话,继续吃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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