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满山转?
    “什么意思?”孙问渠拧着眉看着老爸。
    “装傻这本事倒是一直没回功。”老爸继续冷笑。
    孙问渠没说话,这段时间他唯一一趟跟山有关的行程就是乌鸦岭,如果老爸说的是这个满山转,那这个小男朋友,指的就是……方驰?
    操!
    这不是小男朋友,是送上门儿的小奴隶和儿子!
    但就算是小男朋友,老爸怎么知道的?
    “我那是跟朋友一块儿出去的,二十多个人呢,亮子博文罗鹏都……”孙问渠说了一半停下了,笑了笑,“这是李博文告诉你的吧?”
    “你甭管谁告诉我的,”老爸稳稳地坐着,“你如果还想靠着家里,就得把这些破事给我处理清了,收收心!成天吃喝玩乐不成器!从小到大我是怎……”
    “李博文说我带着小男朋友满山跑?”孙问渠打断了老爸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说话的时候!”老爸眼睛一瞪,手往旁边的桌上拍了一巴掌,“轮得到你开口吗!你这种恶心的爱好家里忍着不说你还有脸问来问去了!”
    孙问渠没再说话。
    “我告诉你,”老爸指着他,“没有我,就你这个德性,一天都活不下去!这次如果你不给我老老实实的,你就要饭去!也别再指望你妈和你那些朋友!我全都打好招呼了!”
    孙问渠沉默地看着老爸,孙遥和老妈都说过,回去跟爸爸好好谈谈。
    好好。
    谈谈。
    看现在这场面,老爸跟她们的想法并没有统一,老爸没有打算跟他好好谈,像他想像的那样平静地铺开了谈。
    好好谈谈,这大概只是对他的单方面要求。
    “你听懂了没有!”老爸看着他,声音严厉地问。
    “我能……”孙问渠开了口,强忍着莫名其妙的“小男朋友”和老爸完全没有余地的指责给他带来的郁闷,“如果我认真去做点儿什么,不是陶的话,可以吗?”
    “不可以!家里路都给你铺好了!”老爸提高了声音,“你看看你自己,你还能做什么?不学无术,不务正业,除了跟男人鬼混你还会什么?你能做什么!”
    孙问渠感觉自己挺平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手却抖得厉害。
    他转身打开了门:“那我去要饭吧。”
    “你说什么!”老爸一声怒吼。
    老妈和孙遥都站在客厅里,抬头往二楼走廊上看着,老爸这声吼她们听得很清楚。
    “问渠!”孙遥立刻皱了眉,压着声音,“你怎么回事!”
    “我去要饭,”孙问渠声音不高,但家里的人都能听得见,“如果有一天我想做陶,那是我想,我愿意,不是被谁逼着。”
    “天真。”老爸的声音冷了下去。
    “嗯,”孙问渠往楼下走,“这是我唯一的的优点了,自己给自己的。”
    方驰今天很舒服,训练完洗了澡换上衣服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轻的,感觉走路都弹着。
    弹弹弹。
    方驰蹦了两步过去拿起自己的包。
    弹走鱼尾纹。
    “响叔叔我走了!”他冲正跟一个学员说话的陈响喊了一声。
    “这小子,”陈响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儿好的?”
    “不了,”方驰笑笑,“我晚上要复习。”
    “哎哟。”陈响说。
    其实方驰成绩不算差,一直中不溜,高三以后被老李逼着又往前蹦了不少,只是他们学校虽说是个百年老校,但总体不是什么牛逼学校,这排名要想考个好点儿的学校没戏。
    方驰之前就想着要不再拼一拼,就是一直没真下狠心,这两天孙问渠给他讲了讲题,估计是以前也懒得问老师,现在孙问渠一给他讲他就紧张,不得不认真听着,老觉得一下清楚了不少,这才真下了决心拼完这半年。
    脑子里正琢磨着晚上要不要煮面条,刚一出俱乐部的门没走两步,方驰就感觉脸上被一个什么小小的东西砸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转圈也没看到是什么,摸摸脸也没什么感觉,刚要走,又被砸了一下。
    这回他看清了,是从右边飞过来的一个小东西,掉地上之后看出来是一小团纸。
    “操!”他猛地转过头往右边看过去。
    右边人行道的灯柱下靠着一个人,正嘴角带着一丝笑地看着他。
    “你在这儿干嘛啊?”方驰很吃惊,下午降温了,孙问渠还是只穿着上午那件休闲外套,里面一件衬衣,就那么站在风里。
    “走,”孙问渠搓搓手,“请你吃东西。”
    “吃什么?”方驰看着他,“你刚用什么砸的我。”
    “这个,”孙问渠一抬手,手指一弹,又一个小纸团砸在了方驰的鼻尖上,“糖纸。”
    方驰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挺有准头啊。”
    “嗯,基本指哪儿打哪儿,”孙问渠笑笑,“除了琴棋书画陶之外我第六个装逼神技。”
    “……这档次差的有点儿远。”方驰说,想起他第一次去借钱的时候,孙问渠用纸飞机往他脸上砸的情景。
    孙问渠拦了辆出租车,上车报了个地址,方驰听着是孙问渠他家那个小区附近的,感觉那边没有什么孙问渠这种纨绔子弟能看得上的饭店。
    “吃什么?”方驰问。
    “烧麦,陈记烧麦。”孙问渠说。
    “哦,”方驰点头,“就好吃得你要写了贴墙上的那家?”
    “没错。”孙问渠笑了。
    方驰觉得一个卖烧麦的店,应该就在路边,小门脸,油乎乎的桌椅……但下了车之后,孙问渠领着他进了条小胡同,七拐八弯的从另一头出来了,又拐了两个路口。
    “你拐卖啊?要让我自己走都走不回去了,”方驰说,“这叫‘门口的烧麦’?”
    “就是拐卖呢,”孙问渠扭过头冲他呲牙一笑,“小帅哥破处了没,我好开价……”
    “没……”方驰光顾着想这烧卖店到底在哪儿,没留神差点儿顺着他的话说一句没有来。
    孙问渠笑了好半天,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指了指前面:“到了,那儿。”
    一个也就二十平米的小烧麦店,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人还挺多,一楼已经坐满了,孙问渠带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尖顶阁楼,只坐了两桌人,靠窗还有空桌。
    “吃个烧麦跟取经似的。”方驰坐下说了一句。
    “好吃,”孙问渠说,“保证你喜欢。”
    服务员跟着上了楼,也没给菜单,往桌边一靠:“什么馅儿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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