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两年过去,世界依然毫无太大变化,唯独偶尔会发现黑暗物质的出没,亦有遭到黑暗物质侵蚀的各种生物。
    黑暗物质究竟为何物?据悉,那是来自深渊国度的產物,是属于能够吞噬「心」或者生命本源的物质一旦被黑暗物质缠上,随时会一命呜呼。
    唐御书默默地看着书上对于深渊国度和黑暗物质的记载,最后合上书籍放回原位再去抽取记录其他歷史的书籍,盘算着多多瞭解这个仿佛并非单一的世界。
    今日的图书馆其实是非常安静的,只有管理员在,也不见其他学生。不但如此,总是跟他在一块儿的邵櫞都不在。
    简单来说,今天临海学院并没有多少学生,因为基本上全都参与了学院一年一度的歷练。没办法,他无法参与这种歷练,毕竟御妖师的能力很容易招来灾祸。先不说他那容易吸引妖怪的体质,他自身也不太想参与。
    在图书馆打发完时间后,唐御书便到食堂打饭,正好碰上了这两年来没什么交际的同班同学。虽然他挺在意那有着一头金发,长相颇俊的同学。
    「我以为今年我们班所有人都去歷练了,怎么还有个落单的?」
    金发的同学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正好拿完饭菜准备找位置的唐御书,一边跟总是与他形影不离,身着和服的黑发少年议论他的是非。
    佯装没听见也不想搭理他们俩的唐御书逕自走开,找了个偏远的位置坐下,准备享用午餐之际,他身后忽然多了一股衝击力,旋即就是一双手自他腋下伸到他身前再一把抱住他。
    几乎是全身僵硬的他维持着刚拿起汤匙的姿势,而身后的人则大胆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拼命地嗅他身上的气味儿。
    看傻眼的金发同学和黑发少年都傻在原地,就连食堂大叔和大婶都瞪大双目看着眼前的一幅奇景。
    「白、梔,你还想活命么?」
    「我好不容易伤癒,第一时间当然是要先把你身上的气味给闻个遍好安心些。」
    「……伤癒后变成变态,我是不是该考虑再把你重创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变态毛病?」
    闻言,白梔立刻松手,旋即乖巧地坐到他身旁,憨笑地盯着他的侧脸看。
    暗自在内心深深叹息,唐御书果断无视这隻狐妖拼命散发出来的魅惑之力,默默地吃着盘中餐。
    比起这个,他现在比较忧心的反而是那两个同班同学会不会看出白梔的真身,因为两年前白梔遭到文溯耘重创陷入昏迷并休养了整两年才完全康復,直至最近才能化为人形,现在还有些无法掩饰他那天生的狐媚妖气。当然,可以的话他比较希望那两个同学不会察觉出来。
    然、事与愿违,身着和服的同学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此刻与金发同学朝着他们俩的方向走来,神情相当严肃。
    「唐御书,他是谁?非本校人员是不允许踏入学院半步的,这个规则,你是否知晓?」
    「不知晓。」
    「喂,唐御书,谁准许你用这种口气对庄司这么说话的!给我客气些,否则……」
    金发同学尚未把话说完,白梔忽然拍案而起,一双眼瞳无法维持人类该有的普通瞳孔与顏色,直接变幻成紫色兽瞳,强烈的妖气瞬间炸开,惊得那两个找茬的同学分别取出他们的兵器。
    并不曾想过要让事情演变至此的唐御书一脸错愕。他尚未反应过来,白梔已经跟那两个同学开打。
    这两个同班同学,身着和服的据说是来自和之国度,擅长使用弓箭,出身名门,是神谷家的嫡子与准家主后继者——神谷庄司。至于金发同学,他较为复杂,因为他与神谷庄司之间有种奇异的关係,甚至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只晓得他名为卡德尔·莫里森。
    持弓的神谷庄司露出神圣的表情,眼神透着淡漠与不留情,瞄准没有使用全部实力与卡德尔一决高下的白梔。他手中准备已久的箭搭在弓上,同时前端亦浮现出一张由光构成的光符。
    光符上的符号,唐御书看不懂,但单凭那魔力值以及纯净的光芒,他多少也猜到这估计是对妖怪而言很有杀伤力的攻击。
    没有多加迟疑,他在神谷庄司放手把箭射出去后,第一时间衝到白梔身前,那道光符与箭击中了他的背脊,尤其那支箭插在上边,鲜血喷涌而出。
    白梔和卡德尔同时住手,纷纷愕然地看向他,白梔也赶紧伸手接住那倒下的身躯。
    神谷庄司没料到唐御书会在这种时刻跳出来为白梔抵挡自己的攻击,一时间有些混乱。
    待他冷静下来后,他立刻衝过去,深怕自己会把同学给杀死。
    「御书——!」
    「咳……这点伤还好。」
    「哪里好啊!喂,你们俩,快想想办法,御书的血现在压根止不住!」
    慌乱的白梔呵斥一点都没好好照顾自己性命的唐御书,一边努力想要替他止血,结果发现伤口部位不断有血流出来。最后他没辙,只好看向神谷庄司和卡德尔,希望他们能想想办法。
    完全冷静下来了的神谷庄司沉默片刻,旋即将视线放在卡德尔身上。
    「医疗室的校医在不在?」
    「校医不久前临时被召去救援,恐怕……不!应该还有人,至少他应该有在才对。」
    闻言,神谷庄司似是也想起了什么,于是他们俩頷首,接着让白梔抱起唐御书,引领着他们前往医疗室。
    此时此刻,唐御书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的关係,一张脸苍白至极,呼吸微弱地靠在白梔怀里,一隻手无力垂下。由于不敢拔箭,所以现在那支箭还插在他的背上,再加上他们仨这速度,他的伤口似乎逐渐撕裂。
    就在他们抵达那掛着「医疗室」三字门牌的门前之际,两道身影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白梔,御书他有生命危险……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方落,感应到自家主人有性命之忧的绿茶第一时间便是抓着自家弟弟循着白梔的气味找到这儿来,然后两眼一扫便发现逐渐虚弱的唐御书,震惊得有些发怒。
    「先别废话,快进去。」
    神谷庄司此时也顾不上不知从何冒出的另外两隻妖怪,直接开门要他们都进去。
    刚衝进去,卡德尔就直接大声喊起来。
    「白竛翊!你在不在?在的话吱个声,我们这里有人重伤!」
    「呼哈……吵什么吵?扰人清梦,烦欸!」
    「幸好你真的有在。」
    看见那身披白大褂,里面穿的倒是学生制服的茶色头发被睡得乱七八糟,仍然在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少年拉开白色布幔,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几个。
    旋即他注意到白梔怀里抱着的唐御书,眼神一变,立刻跳起来,迅速来到他面前,一把将人给夺过去安放在床上。不过,由于伤口在背脊处,所以唐御书现在的姿势是趴在床上,衣衫几乎被鲜血染红。
    「庄司,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这一箭足以取人性命的耶!」
    「……这是一场意外。」
    「少骗人了,你这是下杀手的伎俩,绝不可能是意外。」
    正在想办法把那支箭取出的少年——白竛翊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然后再集中精神进行治疗。
    神谷庄司保持缄默,因为他知道他辩不了白竛翊,毕竟白竛翊算得上是偌大学院里最为特殊的怪咖,性格也很奇葩。
    不过,白竛翊的身份背景挺大的,哪怕是神谷庄司也不想惹他。
    见他完全不回话,白竛翊也不说什么,毕竟现在唐御书的性命较为重要。说真的,他都有些怂了,因为这伤势真的不是一般的轻,再加上附带一定强大魔力的箭插入的位置正好就是左胸口。万幸的是,这箭与心脏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但还是给他製造出一定的伤害。
    正当他苦恼着该怎么替他进行治疗之际,唐御书倒是清醒了过来。
    「唔……」
    「啊啊,你别动,要是伤口又扯到了的话,就更加难治了!」
    「……这里是……哪儿?」
    唐御书对于自己的伤势并不怎么在意,因为相比之下,白梔比他还要重要,而他可不希望白梔再次受到伤害,更别说这次的纷争是因他而起的。若是白梔不曾受伤,那么他就能完美掩饰自己的妖怪身份。
    只是一醒来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再加上白梔以及不知为何也在此的绿茶和抹茶兄妹俩平安无事,唐御书放宽心,转而询问此处为何。
    「学院的医疗室。」
    神谷庄司如此回答,神色不带一丝歉意。
    淡漠地对上似乎跟自己性格相似的神谷庄司投来的视线,他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道歉。
    再者,是他自己自愿衝过去为白梔挡下那致命的一击,不能怪当事人。
    「请你们别让这事传出去,我不想招惹麻烦。」
    「你傻啊!这种事我们也不想传出去,免得对庄司的名声造成影响。而且,这三隻妖怪来歷不明,与你关係深切,你倒是那个应该给我们合理解释的人才对吧!」
    卡德尔没好气地反驳道,旋即指责唐御书,要他交代清楚。
    至于白竛翊,他从头到尾都在充当旁观者、吃瓜群眾,哪怕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三个眼生的居然是妖怪,但反正他们三个无害,他也不怎么样。当然,吃瓜归吃瓜,他还是有好好的替唐御书治疗伤的不轻的背脊。
    沉默许久,唐御书不知自己是否该实话实说,却又怕到时候佐罗雅克会生气。他一时之间不太晓得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直到白竛翊很突然的把插在他背上的箭给拔出来,疼得他眉头一皱,冷汗直冒,背脊上的伤口也随着箭一被拔出喷出血来。
    「有什么你们待会儿再说,这伤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单靠我一人不太行。」
    「意思是说你没办法处理?」
    「我需要我哥。庄司,麻烦你去通知我哥让他过来一趟。」
    原本还一脸懒洋洋,很轻松模样的白竛翊此刻脸色不太好,很是凝重。他在拔箭后,还想着不会大出血,结果事与愿违,他现在都有些慌,当机立断直接用手按着那个伤口。
    「抹茶……凝结……」
    无气无力的唐御书趴在床上,意识快要被吞噬的时候,他冷不防冒出这几个字。
    神谷庄司倒是已经离开医疗室去把白竛翊的兄长给找过来,而卡德尔不晓得为何忽然间与他们几个保持一定的距离,脸色稍显怪异,看着唐御书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更多了一丝瞭然。
    突然间被点名的抹茶怔了几秒,很快的就明白他在说什么,立刻施展身为雪猫妖最为擅长的冰属性魔法,将伤口果断地冻结起来,暂时解决无法止血的问题。
    「对哦!可以用冰魔法止血!感谢了,这位……呃,妖怪大大。」
    「我是抹茶。」
    「……那个抹茶?」
    白竛翊一脸认真地问道,因为这名字确实……挺唬人的。然而,那名字是真的,就连姐姐的名字也是满满的恶趣味。
    「我弟弟才不是那个抹茶呢!哦对了,我是绿茶,不是那个绿茶,记住了哦!记不住的话,我就把你揍到你记得住为止!」
    绿茶没好气地为不善辩驳的弟弟反驳回去,顺便报上自己的大名以及威胁白竛翊。
    在旁的白梔都有些脱力,佯装不认识绿茶。再者,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又再度昏厥过去的唐御书。
    正当绿茶和白竛翊已经开始一场人类与妖怪的辩论大会之时,神谷庄司已领着一个依稀与白竛翊长相相似的少年走了进来。
    那少年在瞧见白竛翊和绿茶的辩论之际,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但很快的他注意到床上的唐御书,直接无视那边莫名其妙的情况,火速来到床边,毫不犹豫从掛在腰间的小包找出一瓶药剂。
    「竛叶哥,情况怎么样?」
    「没事,抢救及时,再晚几步我也没什么把握了。」
    以精湛的手法解除了抹茶的冰魔法,那少年迅速将那瓶药剂倒在伤口上,碧绿的液体流入伤口之处,转眼间居然使到伤口自行愈合,不过失去的血液只能再想想其他法子。
    这会儿卡德尔也不再那么的难受,回到了神谷庄司身旁,视线紧紧锁定在唐御书身上。
    「真不愧是咱们东之国度隐匿的第四家族,药之白家直系、『神医』海姆·拉伊斯之后继者的白竛叶。」
    「别夸大了啊卡德尔……我的医术没这么高明。」
    白竛叶赧然,旋即好奇地看向对他而言相当陌生,不似学院学生的白梔等三隻妖怪。
    他尚未开口询问,一个红色光点不知从何处飞了进来,并分别在他们几个头顶上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唐御书身边。虽然不曾见过那红色光点的几个人不晓得这是什么,但白梔他们三个不一样,因为红色光点的主人……他们真心不想惹,也惹不起。
    就在白梔他们三个还在烦恼该怎么办之际,医疗室的门赫然被推开,一道身影上气不接下气地衝进来,待稍微缓过来后,他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便将视线停留在昏睡中的唐御书身上。接着,他眼尖发现有不少残留的血跡。
    只是医疗室内的大家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不由怔住。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他不是去参与歷练了吗?
    「邵……」
    神谷庄司还没能把完整的一句话说出来,才开口发出一个音节,对方就举手制止他开口,接着使用手中的通讯器不晓得在跟谁通讯。
    「没事,已经得到治疗了……真的没事,您别那么操心好吗……是是是,我回来继续看着他,但歷练那边……哦,好吧,那就麻烦您替我解决了。」
    之后邵櫞中断通讯,旋即看向神谷庄司。
    不知为何,他们似乎都感受到他的怒气。
    邵櫞其实原本应该还在距离临海学院挺远的某个森林进行他的歷练任务,结果突然间收到佐罗雅克的一记爆炸魔法的通讯。于是他一收到消息立刻火速赶回来,把歷练任务都拋在后头置之不理。
    没办法,唐御书的性命安危远在他自己本身之上。
    「火熵精灵喊你回来的?」
    「不然我怎么会从沐月林赶回来?那边可没有传送阵。先不说我的事,你们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御书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小心伤了他。」
    「怎么伤的?」
    神谷庄司的回答令邵櫞大吃一惊。但旋即他问起受伤的原因,神谷庄司有些迟疑,目光稍稍瞟了白梔,接着又把视线收回来。
    见状,邵櫞好像有点搞清楚具体情况是怎么发生了的。
    他扶额,一时间都不晓得该说谁对谁错。
    「这事情要是被火熵精灵知道了,我们都会吃不完兜着走。邵櫞,能否别告诉那傢伙?」
    「我要怎样不告诉他啊!而且……老师的分身还在这儿,你这样说是要害我吗!」
    由于白梔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邵櫞赶紧撇清关係,只是他方才的那一句话使到他们几个怔住,接着他们纷纷看向那依然飘浮在唐御书身边的红色光点,且光点上的红芒似乎越发闪亮。
    下一刻,红芒四射,光点逐渐变大,变成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幼童,且幼童背脊处有一对难以忽视的精灵翅膀,不过幼童的身体呈半透明,不似实体。
    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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