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在犹豫,他还想要更多。
    清晨,芙姝从榻上醒来,发现窗外枝头发了新蕊。
    和煦的日光打下来,正好打在身旁之人衰惫的面上。
    自那日剜心过后已过数月,她现在能感受到很多东西了。
    例如春生秋杀,万物枯荣,日陵月替……有些特殊的是,她身侧正躺着一截无法再逢春的枯木。
    所有事情都在变好,百废俱兴,树枝的稍尖上,还余有融融细雪,被日头光照着,化成露珠,将挂不挂地垂在那处。
    她忽然觉得他与这雪很像,雪最怕有晴,他亦如此。
    她伸出微冰的手,抚上他的面,妙寂即刻便醒了,眼眯起,将头偏过蹭她的手。
    柔软的藏蓝发丝在指间缝隙里流淌,她开口道:“今日醒得这么早?”
    妙寂才直起身,心口处又渗了些血。
    那处心口被他自己用法器堵住了,时常渗血,至死都无法再愈合。
    “累的话再睡会吧,无妨,我在此处守着你。”她的声音柔软而温暖,带着些惫懒的哑。
    “需得起来办公,他们等本座等了很久。”
    “我想与你一起去。”
    她最后一个目标是挑起阎浮提的内乱,然后趁乱一网打尽。
    如今阎浮提内部里有关她身份的矛盾越发尖锐,若妙寂再与她一起去见大臣,估计他们当场就气得要吐血了。
    妙寂看也没看她便说好,穿了衣自己下床洗漱,最后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能否......替本座化个妆?本座不想这个模样被他们发觉。”
    芙姝笑笑,即刻穿了罗袜下床。
    其实妙寂自己也会化,但是他就想要多被她触碰一下。
    她的面庞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妙寂安心地闭起眼。
    “听说在你这边丑人仅不得做官,还无法皈依,还好你生得漂亮。”芙姝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妙寂很开心地勾起嘴角:“我漂亮些,还是那人漂亮些?”
    芙姝不说话了。
    他日复一日变得粘人,有时候在榻上做那事时,也要莫名其妙来上一句:“分明是本座入得你舒服,你为何一直念着他?”
    芙姝被他几双手弄得软成一滩水,呜咽着说不清话:“都是妙寂……唔嗯……并无不同!”
    “本座不信。”他顶撞得发了狠,芙姝只顾着低低地喊,最终咬着他的肩泄了数次。
    芙姝不说话,他便用手撑开她的口,指尖碾弄唇舌:“说喜欢妙寂。”
    她摇着头,迷乱道:“唔……欢……喜欢你。”
    他不知道她说的话几分真心假意,只知道在某些夜里,她会一个人坐起来,坐在廊外默默地哭。
    两行浸透了月光的泪在无人的夜里悄然滑落,顺着面颊滑入脖颈深处。
    先前她一直以云淡风轻的面目,大海般宽敞的心胸接纳他所有的怪异与狼狈,亦从未同他道过一声苦,日子久了,他便以为她永远能保持这样的热情。
    他本想用劣质一些的法器堵住那处心口,再为自己拖延一些时日,让她多陪他几日,可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妙寂最终还是让弥空寻了最好的法器来。
    这样她就能快些回家,也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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