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月起身:“阮先生,您好。”
    阮英杰认不得爱月,回礼之后询问女佣:“这位是?”
    爱月:“我姓林,为应先生工作。”
    “原来是林小姐,你好。”
    “先生在外见客还未回来,还请您稍作等待。”
    阮英杰点点头,爱月请他进客厅,他瞥见放在地上的电脑,笑言:“林小姐怎么坐在这里办公?”
    爱月笑了,抬眼望向那海湾:“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就坐下来了。”
    阮英杰也抬头望去,看得像是更远,缓缓点头:“是啊,那本是个极好的天然良港,可惜了。”
    爱月心头一颤,问:“如何可惜?”
    阮英杰看向她:“林小姐待在应先生身边应该不长,十几年前亚际投那块地的标,却因为当时欠缺合适的工程师而竞标失利,中标的那家公司破了产,这块海就一直搁置了。”
    爱月哂笑:“阮先生说笑吧,亚际怎么会缺少工程师?”
    “当时那位总工程师突然辞世,因他过于优秀,一时无人替代,”阮英杰顿了顿,“说来,那位工程师也是我的偶像,我们曾一起共事,他的确难以企及。”
    爱月攥紧拳:“还有这样一回事,确实是可惜了,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工程师。”
    阮英杰一笑,目光投向远方:“那位工程师的名字还挺特别的,和中国近代工程之父詹天佑同姓,詹旭,旭日东升的旭。”
    身旁的女孩没像之前那样很快接话。
    她几乎是将指甲嵌进肉里,才轻轻发出声音:“詹旭……”
    ……
    和秘书长的应酬持续了三个小时。
    开车回去路上,徐溯向应绍华汇报:“先生,阮总已在家久候。”
    应绍华后靠闭目养神,没说话。见他本就不愿意,就是故意让他扑空等待。
    徐溯:“一直在与林小姐说话。”
    应绍华:“说了什么?”
    “詹旭。”
    到了家,顾崇和爱月都在客厅接待阮英杰,应绍华进来,三人起身相迎,他不紧不慢地脱了外套,一松领结,才请阮英杰一同坐下。
    之后几句寒暄,应绍华寥寥几字,也没什么表情。
    阮英杰早有所准备,神情自若,没多久后,说:“早听闻先生棋艺了得,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讨教一二?”
    应绍华:“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哪里称得上了得,阮总从小学棋,应某怕是招架不了几步。”
    “应先生这是折煞我了。”
    “请。”
    “请。”
    棋台是女佣在阮英杰来之前摆好的,看来这盘棋也是必然。爱月给他们端去茶水时,应绍华正执黑落子,盘面上黑白交合,各成阵势。
    爱月倒了茶就要起身,应绍华开了口:“爱月你说说看,这一步走哪里好?”
    看似问句,他却漫不经心地说成了陈述句。棋局三五侵分,若不让白棋进角,只有那一步可走,这么一眼望穿的一步,他会不懂?
    那么,他是不许她走开了。
    爱月坐下来,匆匆看了棋局一眼,笑了:“先生,我不懂围棋。”
    应绍华一笑,落了子。
    一步一步你来我往,棋子下了快满一盘。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整,女佣过来了:“先生,午餐已备好。”
    应绍华长舒口气,似是倦了:“看来这盘棋今天是分不出胜负了,阮总要不要留下用餐?”
    阮英杰脸色不好:“先生承让,我叨扰多时,是该告退了。”
    阮英杰走了,应绍华看向爱月,她还坐在他身边,神色郁结。应绍华声线一沉:“怎么了?这副表情。”
    她犹豫了瞬,说:“我不明白,自从你刚才下了天元,明明可以开始收官,一招制胜,却为什么屡屡相让?”
    应绍华手握茶杯,细致看着茶水成色,轻轻一笑:“下棋最忌讳急火攻心,得子不得势,他上来就步步紧逼,我不多花点时间,怎么让他看清究竟是谁在谁手里?”
    说是一盘棋,到底还是商场上的博弈。
    阮英杰的公司今年迅猛发展,已成为行业翘首,这次亚际在印度投标,不过是想趁机给亚际一个下马威,在分成上有些话语权,对外那便是亚际让了三分,两家大头平起平坐了。
    他只想让阮英杰明白,他有无数种方法控制全局,不出手,已是给了薄面。
    阮英杰临走前那表情,也该是领悟了。
    每一次她认为她对他的了解进了一步,而后又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应绍华今天并不闲,下午一直待在书房办公,连听爱月汇报那技术检验都是在饭桌上。
    可尽管再忙,一天之中有些安排是必定进行的。比如健身。他下午四点结束办公,稍作休息后便进了健身房。然后,洗澡之后又出了门。
    昨夜只睡三四个小时,今天一天不休息,爱月疲倦至极,等不到迎他回来就回了房间。
    累是累,手机还是要玩的,给他当小助理跑腿一天,她一条微信都没回。
    躺大床上聊了半小时天,爱月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起身就脱衣服准备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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