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你要当季的?”施颜一脸的哭笑不得,“板爷您是在跟我撒娇么?”
    “我要撒尿,你也要围观么,烦不烦。”
    板嘉东瞪她一眼,“砰”地一声甩手关上浴室门。
    门外施颜拍着门,笑得前仰后合,笑闹了好一会儿,渐渐停下笑声,安静下来。
    施颜头轻轻倚着浴室门,微笑着,又心疼着。
    陈戬说得没错,板嘉东对她的感情从不是嘴上说说,都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着,哪怕她并不知晓。
    “喂,板嘉东。”施颜手指轻叩着门,“哪天有时间陪我去见见我爸妈吧。”
    板嘉东在里边儿倚着门,缓缓笑开,笑脸犹若春暖花开,满面春风,从此四季如春。
    板嘉东和施颜约好明天去登门拜访,之后板嘉东之后回公司处理事务,施颜回店里巡店,虽然当晚板嘉东依旧没有回去和施颜一起睡,但施颜心里已经再没有纠结与不安,当晚入眠很快,晚八点钟就进入梦乡,梦里面是轻缓的音乐与柔和的风景。
    旋转餐厅里,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年轻靓丽,或是年老富有。
    旋转餐厅前提的饥饿营销做了太久,以至于市里面的有钱男女听到风声便一涌而来,哪怕实名制的会员卡价钱高昂,只来这一次便也足矣。
    旋转餐厅不稀罕,稀罕得是炒了这么多年,终于开业,自然各个争先恐后来拥有一枚会员卡勋章。
    板家老爷子抓住的就是有钱人的这种心里,与朋友在一起攀谈时会有关于戚山上一百四十米高的高钢塔上旋转餐厅的谈资,而板嘉东第一抓住的是顾客的胃,有伊万掌厨,绝对不会让嘴刁的顾客挑出半分毛病来,第二抓住的是市民对传闻中板爷的真面目的好奇心,一切都是营销手段,所谓十年磨一剑、厚积薄发便是如此。
    一身酒红色晚礼服的板思钐手托高脚杯,即使年逾五十,仍旧风韵犹存,对穿着一身精裁得体西装的板嘉东说道:“前晚的事,老姑跟你道歉,没有给你和施颜引起不必要的争吵吧?”
    板嘉东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老姑倘若是真心的,侄子自然接受。”
    板思钐听出板嘉东言外之意是她即是违心,他又何谈接受与否,笑了笑,佯装抱歉地说:“那是真的吵架了?上次和施颜相处时就觉得她不是软柿子,现在看来,她对你也会下狠手?”
    “倒不会对我下狠手,不过有警告我再有下次的话就一镐把抡死谁呢,她若被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板思钐丝毫不把施颜放眼里,挑眉笑道:“瞧这话说的,法治社会,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不知道大嫂什么时候回来?”
    板思钐表情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手挽上板嘉东的胳膊,笑着说:“估计还会晚些时候再回来吧,来来,不提她,看看咱这场子,虽然还有很多富家子弟没有来,但今天倒是来了不少我和你父亲以前的老朋友,咱们家的小板爷,陪老姑再去敬两杯酒?”
    板嘉东颔首,“好,我为老姑您挡酒,毕竟是我的餐厅,还劳驾老姑这样操心。”
    板思钐深吸着气,笑着对板嘉东摇头,“一家人么。”
    又是半个晚上的酒宴,熟人与陌生人都会举杯与板嘉东谈笑风生,干杯敬酒,终于识得板爷庐山真面目,男人心存嫉妒也不好明目张胆表现出来,说不准以后会有合作,女人心存仰慕更对板嘉东这位有颜有财的男人谄媚不已,都想一品唐僧肉,男女各厢献媚,板嘉东绝对是实至名归大赢家。
    为此板思钐脸色相反没有愈来愈差,而是眼睛愈来愈明亮,觥筹交错间,笑声很大。
    板嘉东心存警惕,察觉到似是等了这么久,板思钐今晚怕是要出手了,趁板思钐不注意的时候,去后厨嘱咐伊万让他再仔细些。
    厨房油烟不多,设备都是顶级进口的,伊万有好几个小厨师为他打下手,他不算忙,只管指点,伊万听着板嘉东的叮嘱,抱着肩膀说道:“说好了你送我家简简一张会员卡,我肯定保证菜里不出问题。”
    板嘉东笑道:“你家简简是什么鬼,你家贱贱么?”
    “哎你怎么和施颜一个调调——”伊万没好气地说:“你们俩还真是同仇敌气啊。”
    “是同仇敌忾。”板嘉东笑着纠正他,“而且这成语也不是这么用的。”
    “那你们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听简简说施颜想抽时间去度假呢,你们谈好去哪没?去哈尔滨吧去哈尔滨,看冰雕和滑雪,正好我带简简也一起回去。”
    板嘉东和施颜都不算太哈国外,哪怕是在内地玩,只要两个人在一块便好,对此没有异议,透过酒杯环顾偌大厨房里有条不紊工作的员工,点头淡道:“你们随意,商量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你有时间?”
    板嘉东扬眉微笑,“为了女人有什么时间抽不出?”
    伊万欧式眼顿时瞪很大,“这句话我要记下来,以后说情话就可以信手拈来了啊!”
    板嘉东笑笑,伊万又要说什么,训练了三个月的特训服务生突然急步走过来,低声说:“老板,外面出事了。”
    板嘉东神色未变,看着伊万,“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忘了。”伊万又敢忙举手道:“外面出事绝对与我无关!”
    “知道与你无关。”板嘉东将酒杯放到厨台上,旋身往外走,边若无其事吩咐道:“把我酒杯洗干净了,酒不错,伊万你回头让人给她们四个女人一人送一瓶过去。”
    推门走出厨房,看着喧嚷的餐厅,板嘉东眯了眯眼,瞬间变换脸色,疾步走至板思钐身边,“老姑,你没事吧?”
    板思钐冷道:“我没事!但你餐厅准备了这么久,还能发生这些事?!”
    板嘉东沉声静气地说:“做任何事都不会毫无问题,重要的是解决事情的能力,尤其是判断出问题产生的原因,我手下的人绝对有这个能力。”
    板思钐冷哼不止。
    餐厅里一团乱,有个大人物的宝贝女儿被服务员上菜的汤烫到,手臂顿起一排水泡,哭着喊着她爸是谁;其前方八号桌顾客在菜里面发现卷曲短毛发,不满地喊叫着让主厨出来解释;后方十号桌子上的烛光被撞倒,蜡烛竟将餐布烧着,顾客慌手慌脚地用汤浇火,嚷嚷着餐厅的蜡烛怎么不是特殊蜡烛吗!
    餐厅经理韩司礼正在处理,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手下两个主管对顾客进行道歉和安抚,不慌不忙的叫人拿药来做紧急处理,叫人拿蜡烛与其他餐桌上的蜡烛做材质对比,会给顾客一个交代,问八号顾客的菜是哪位服务生上的,分析餐盘里面的毛发的来源,夹在菜里面的,或是后期置放,也会给顾客一个满意答复。
    然而虽然韩司礼的处理方式挑不出毛病,但三桌顾客显然不会轻易消气,更连带影响了其他顾客,已经有顾客正要离席。
    板思钐讽道:“餐厅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这些人回去一传十十传百,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扭转乾坤,你爷爷这第一个心愿你就给搞成这样你可真能耐!我看你怎么解决!”
    板嘉东负手淡道:“老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大哥来管理这餐厅,就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么?”
    “你大哥肯定比你强!”板思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他至少知道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越会引起大问题,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给我板家出这种差错来!”
    板嘉□□然认错道:“老姑,是我的错。”
    板思钐听到板嘉东的认错微微一愣,似乎从未听过板嘉东这样低声下气的认错,“你说什么?”
    “老姑。”板嘉东抬头看她,低声叹道:“这餐厅我怕是真的管不来了,您既然说大哥绝对不会轻易出差错,那么他解决事情的能力也定然比我强数倍,从今以后,餐厅交给您和大哥了……老姑,这餐厅,您不会不要吧?”
    板思钐一时怔忡,她怎么也没想到板嘉东会将这烂摊子甩手给她,她以为这些天来板嘉东时时跟她在餐厅见朋友,就是为了以防她对餐厅打主意,所以才弄出这些事来,让他在董事面前抬不起头来,好好打压一番他的气焰,却不想他竟然反手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拜托给老姑了。”说着板嘉东对餐厅出的事情不管不看,对板思钐微微鞠躬,抬脚离开。
    出了停车场,司机老张等在门口,板嘉东开门上车,好心情地笑道:“回家睡觉。”
    老张问:“哪一处?”
    “东岸海边,施颜在的地方。”
    ☆、第76章
    东岸海边洋房里,施颜正熟睡,板嘉东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室内窗帘厚重,除了空调上亮着两个灯,光亮几乎于无,他凭着熟悉的方位感一路脱衣服一路爬上床。
    他刚搭上个被角,施颜就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别动!”
    板嘉东下意识僵直了身子没有动,等了几秒,施颜没有再说话,板嘉东才发觉她应当是在说梦话,失笑一声,也没有洗漱,就这么轻轻将施颜搂入怀中,合眼入睡。
    翌日清晨,冬日阳光灿烂,施颜从梦中醒来,先是感觉到了腰上搭的手掌,随即是贴着她后背的胸膛,再然后是顶着她身后的硬棍。
    施颜迷蒙的眼睛渐渐清明,嘴角翘起了微笑,这人太自觉,一天而已,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回家来睡觉了。
    她轻轻翻身过去看他的睡颜,皮肤真好,鼻子真挺,当真是两只眼睛中间夹了一座山,呼吸很均匀,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睡得很深,施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逆天的长睫毛,又揪了揪他下巴上新长出的一层细小的胡茬,他仍旧对她的毫无所觉。
    施颜看了他一会儿,闻了闻他满身的酒气,在他额头上轻吻一口,踮着脚尖儿下床去洗漱,完全是老夫老妻的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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