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派刚出炉不久,托在手上还热乎乎的。蛋黄香气浓郁,放入口中软糯却不油腻,让人忍不住去回味。瑞秋一共给了诺伊三块,诺伊已经在吃第二块了,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刚才的问题,干脆问道:“瑞秋,你的全名是什么啊?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瑞秋正在收拾碗碟,接话说:“瑞秋·麦克亚当斯,我的全名是瑞秋·麦克亚当斯。”
    “咳咳……”诺伊半个蛋黄派卡在嘴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瑞秋连忙接了杯水给她。诺伊吞下蛋黄派,喝了一大口水,呼吸清新空气的感觉真好。
    更让她惊奇的还是瑞秋的名字。瑞秋·麦克亚当斯,此刻还是洛杉矶默默无闻的餐厅打工妹,但几年后,伴随着《贱女孩》的走红,她以青春偶像的身份红透了整个好莱坞,后续的《恋恋笔记本》、《午夜巴黎》等片更是将她的名气推至巅峰。而现在,她就住在诺伊对面。
    捧着蛋黄派回到自己的房间,诺伊整个人仍处于震惊之中。过了一会,她渐渐平静了下来。洛杉矶本来就是一座充满追梦人的城市,碰上一个未来的大明星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更何况,诺伊·林顿本来就不是旁观者,她是这个浮华世界的参与者,她也在这座城市里书写着自己的历史。
    《记忆碎片》定在2月14开拍,正好在情人节当天。喧闹的洛杉矶也在这一天被粉红泡泡填满,大街上洒落的粉色花瓣不断落到行人的身上。但诺伊只顾匆匆忙忙赶往剧组,根本没空逗留。
    剧组设在洛杉矶北部的一座小镇上,为了节约成本,剧组在当地包下了两间酒店,演员在拍摄期间只能住在酒店里,没有任何外出的机会。《记忆碎片》本身就是一部小成本电影,并不需要其他额外的花费,但因为电影呈现出的画面注重每一个存在的细节,对于演员来说,这反而是更大的挑战。
    这一天,诺伊见到了同剧组的其他演员。男主角盖·皮尔斯已经有过一面之缘,扮演泰迪的乔·潘托里亚诺和扮演男主角妻子的乔雅·福克斯诺伊都是第一次见。幸运的是,剧组其他人都很和善,当然,除了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电影开拍的当天,诺伊便察觉到了诺兰那隐藏在儒雅外表之下的疯狂。第一天的戏份主要是盖·皮尔斯扮演的莱昂纳多一觉醒来出现在一家陌生的旅馆内,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把钥匙和一些破碎的记忆痕迹。摄影师瓦雷·菲斯特一直控制着全场的画面,但仅仅是由于位置稍稍偏了一个角度,就被导演要求推倒了重来。
    盖·皮尔斯是个相当负责的演员,他脸上的忐忑隐藏得恰到好处,把一个记忆缺失又身怀仇恨的男性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在某一瞬间,看着周围破败的房屋,诺伊甚至以为自己真的身处电影之中。
    “嘿,乔,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个镜头结束,诺兰又冲着乔·潘托里亚诺吼起来。
    潘托里亚诺摆摆手:“克里斯托弗,抱歉。”
    一个场景再次推倒重来。
    摄影棚中,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就如同一个帝王一般掌控着全局,就算只有针眼大小的错误,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察觉,然后毫不留情地指出。诺兰平时还是一个相当随意的人,但是一旦投入到电影中去,他的角色转换往往会让人瞠目结舌。但这样的转变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这逼迫每一个人都以最佳的状态投入到电影的拍摄。临近傍晚,NG的次数也愈加少了。
    “哦,真他妈累,或许今晚我就该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莱纳德,这可不像你,去喝一杯怎么样?”
    名为莱纳德的道具助理捶捶肩膀,骂了一句脏话:“你知道今天我搬了那该死的箱子多少次么?我该做的就是去洗个澡,看一集《老友记》然后就睡觉,可以想象,明天我又要搬多少次东西!”
    今天并没有诺伊的戏份,所以和其他演员不同,诺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的光彩十分摄人。制作人艾玛·托马斯住在诺伊隔壁,她习惯在诺兰导演每一场戏时陪在他身边。夜间十点,艾玛和一家发行公司扯皮了接近三个小时,差点连电话都摔了,却听见隔壁传来的隐约的咆哮声。
    艾玛记得,隔壁住着的好像是那个叫诺伊的小姑娘,年轻人嘛,感情问题总是波折不断。但是作为制作人,艾玛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关关心一下演员的日常生活,所以她还是敲开了诺伊的房门。
    “亲爱的诺伊,你需要来杯咖啡吗?”
    诺伊睁着笑肿了的眼把艾玛迎了进去。电视上播放着《老友记》那熟悉的片尾曲,艾玛观察再三也没有发现诺伊有什么异常,她笑了笑,放下咖啡,关上门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真正的记忆碎片不是这个时候开拍的,剧情需要,略有改动
    ☆、009 拍摄
    为了赶工,《记忆碎片》剧组成员早上七点就到达了摄影棚,今早恰好有诺伊的戏份。从七点到八点半,造型师不断地在她头顶上拨弄着,那一头垂直的棕发被烫成微卷,青春饱满的脸蛋上也被修饰得有些粗糙——至少在监视器里,诺伊就是三四十岁少妇的模样。
    “克里斯托弗,这个造型可以么?”造型师笑着问道。
    诺兰托腮盯着诺伊看了半晌,片刻之后,他手指点着诺伊嘴角,“这里来一条血痕或许更加合适。”
    造型师点点头:“好的,克里斯托弗。”
    鉴于盖·皮尔斯的脸上也有一条血痕,加上诺伊这一条,两人颇有一种喋血双雄的气势。诺伊轻轻拍着皮尔斯的肩膀:“兄弟,去干吧,那个导演真他妈有钱,他老婆还是个制作人!”
    皮尔斯附和道:“他老婆应该更有钱,到底抢哪一个呢,这是个问题。”
    诺伊粗声粗气地喊道:“或许我们可以问问他们的意见。克里斯托弗·诺兰,艾玛·托马斯,你们可以猜拳决定谁先被我们抢!”
    艾玛耸了耸肩:“哦,我想你们还是去找克里斯托弗吧,家庭财产一向由他负责。”
    笑闹了一会,拍摄终于开始了。这一场戏正好是莱昂纳多和娜塔莉的第一次会面。诺伊戴着墨镜,转身推了皮尔斯一把,皮尔斯反应过来她就是他要找的娜塔莉,转身坐到她对面。
    诺兰盯着监视器,眼睛一眨不眨。诺伊的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眼神中糅合着不屑与犀利:“单靠字条过活,必定很辛苦。”眼神微闪,嘴角微勾,话语毒辣却并不会让人厌恶,只会让人觉得没错,这就是娜塔莉的本来面目。
    如果不是了解过诺伊的经历,诺兰会以为这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演员,她在和皮尔斯对戏时毫不逊色,甚至因为自身拥有的女性特有的柔和,她在表演着的那一瞬甚至把盖·皮尔斯压了下去。
    思索了三秒,诺兰就反应了过来。自然,诺伊·林顿的表演远比盖·皮尔斯自然,纵然只有一点微小的差距,但在观众眼中的舒适度就会大大不同。诺兰皱了皱眉,并没有喊停,只是紧紧盯着监视器,看两人下一步的表现。
    皮尔斯显然也有所感觉。不过仍处在拍摄进程中,皮尔斯的惊讶持续了不过半秒,就沉浸在对白之中,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惆怅些许怀念:“我的妻子,她很美,对我来说,她是完美的。”
    诺伊的脸却在下一秒进入了他的视线,嘴角的血疤让她看起来很绝望,她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怅惘与怀念,这让盖·皮尔斯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陷入对逝去妻子的怀念之中。
    摄影棚都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然而,当皮尔斯反应过来时,他心中的惊讶简直溢于言表……他竟然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女孩带领着入了戏,这在他十多年的演艺生涯中实在罕见。说实话,虽然在导演办公室见过诺伊一面,但受好莱坞充斥着的浮华气氛影响,盖·皮尔斯只把诺伊当成某个演技一般的幸运儿,但这一刻,诺伊的表现完完全全刷新了他的观念。
    意识到诺伊的不凡可不意味着皮尔斯会认输,他可不是一个会被轻易打败的人!于是在之后的数十分钟内,诺伊和皮尔斯你来我往,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激烈的碰撞。
    诺兰忍不住对艾玛开口:“艾玛,她是个天才,我发掘了一个天才!”
    艾玛看着丈夫久违的笑脸,为了电影的开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她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听我说亲爱的,刚才那一段足够吸引我走进电影院了,你知道,我的要求一向不低。”
    “刚才那一段还有需要纠正的地方。”诺兰冲着诺伊了皮尔斯招了招手,“伙计们,你们表现得出乎意料!不过刚才那一段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盖,肌肉放松,忘记别的一切,记住你就是莱纳。诺伊,不得不说,你的娜塔莉十分精彩。”
    诺伊和盖·皮尔斯对视一眼,场景就位,比起初始时还有些生涩的配合,这一次他们的表演酣畅淋漓,诺兰没有丝毫犹豫地通过了。
    接下来就是皮尔斯的独角戏。诺伊今天只有一场戏份,或许是因为她的表现让诺兰很满意,导演大手一挥,允许她出去放松一会,明天早上回到剧组就可以了。但诺伊还是选择留下来,无论如何,洛杉矶于她而言始终是个陌生的地方,她最大的消遣就是看影碟,窝在酒店里不如在现场欣赏别人的表演。
    上一辈子诺伊也曾看过《记忆碎片》,但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它的产生,感受电影大师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执导,这还是第一次。在诺伊看来,《记忆碎片》最精彩的其实是对于失忆的设定,这是电影吸引观众的第一步,而真正让电影真正成为经典,还是电影本身的穿插式设定,既独特,又带有浓浓的诺兰风格。
    诺伊很明显地察觉到剧组其他人对于她的态度变化。那种淡淡的疏离渐渐消失不见,他们的笑容比起刚来时多了一分真诚。诺伊眨眨眼,她很喜欢这种变化,这是对她实力的一种承认。
    拍摄进程有条不紊,拜紧张的资金所赐,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剧组已经结束了大半的拍摄。诺伊有一场和盖·皮尔斯的吻戏,那场戏浪费的胶片让诺兰想起来都有些抓狂……再有难度的感情戏诺伊都是一条就过,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吻戏,NG的次数却超过了二十次。
    男主角皮尔斯表示:“看到诺伊的眼睛我就觉得我的嘴皮会破。”
    电影拍摄接近尾声,诺伊拍摄的内容反而没有之前难度大,她也渐渐发现,其实《记忆碎片》中娜塔莉这个角色占的分量其实很重,但不知是因为男主角盖·皮尔斯承担了大部分的戏份,还是原来娜塔莉的扮演者表演得不够出彩,她对这个角色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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