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还嫌不够一样,她听见丁阿姨说,“是吗?那让让你可要做到啊。”
    徐清让的心里,瞬间就被苦涩充斥了。
    她知道为什么丁阿姨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这样说。那是因为,其实在她心里,根本就不信自己能够做到。她在丁阿姨眼中,一直都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徐清让。纵然会跟她作保证做承诺,但是在丁阿姨这个久经世故的人眼里,她的承诺只不过是因为环境改变,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主要目的是宣泄情绪和稳定心态,并不能做到。丁阿姨应该见过很多这样的吧?所以她听见也并不惊讶,并不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徐清让而惊讶。
    徐清让所谓的,这是她第一次做出的承诺,感动的,仅仅是她自己罢了,旁人并不在意。
    也对。经过短暂的失落,徐清让很快接受了。有道是“小人常立志,君子立长志”,她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属于常立志那类型。今天说了明天忘,上一秒说了下一秒就能抛到脑后。不怪丁阿姨,徐清让自嘲地想,原本就是她做得不够好,怎么能够怪丁阿姨呢?任何人看见她这样子,都不会相信吧?
    她在软件上面已经失去了让人相信的条件:不管从她以前表现的任何一个时候来看,她都不具备完成承诺的品质。她这个人,做事情三心二意,五分钟热度,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就没有办成一件事情。她这样,丁阿姨就是有心相信,都找不到理由来宽慰自己。
    更何况,软件上面她已经没有了“挣钱”的能力,现在连硬件也没有了。
    她目前的状况,并不比一穷二白好太多,别人要么是有人支持,要么是有学历有经验有能力,轮到她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徐清让,如何能让丁阿姨郑重对待她做出的承诺呢?
    最终,不过是感动了她自己。
    还是非常快速地感动。来得快去得快那种。
    就在徐清让马上又要将她刚刚做出来的承诺抛到脑后了,她这次突然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临死前的徐泽。
    当时她进去的时候徐泽已经咽气了,她并没能跟他说上最后一句话。徐泽跟顾显彰交代后事的时候,她没有在一旁,所以无从知道当时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然而此时此刻,在她被丁阿姨无意当中打击了一下,即将将自己立下的志向抛到脑后的时候,她突然设想起了徐泽那个时候在病床上的心情。
    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无奈,悲哀,不舍,还是充满了担忧?
    徐清让觉得他一定是担心的。因为在徐泽眼中,她是那么的不成熟,那么的不懂事。他离开,从今往后世界上就剩下徐清让一个人。偏偏她还什么都没有,如何能不让徐泽担心呢?不知道那个时候徐泽有没有想到他还写下了那么多的欠条,他的遗嘱并不能兑现,如果他那个时候突然想到,他恐怕会更担心吧?
    那她还要继续让徐泽担心下去吗?她要继续让徐泽,连死了都不能安生吗?徐清让自觉自己虽然称不上如何孝顺,但是还没办法做到这么不孝。
    更何况,从今往后,她不努力能怎么办呢?她已经没有钱了,能给她做后盾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唯一的依仗都没有了,她拿什么不努力呢?
    丁阿姨自然是注意不到徐清让的情绪的,就算发现她情绪不好,也只会认为她是还想着徐泽去世的事情。吃完饭,丁阿姨忙着去收拾东西了,就剩下徐清让一个人,从饭桌撤到沙发上,兀自发着呆。
    跟一般有钱人突然变穷不同、要花很长时间接受自己没有钱了不同,徐清让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一穷二白的事实。她觉得这是因为她自己从来不曾挣钱,对钱也没什么概念造成的。既然钱不是她自己一分一厘辛辛苦苦挣出来的,那也就无所谓可惜了。
    可惜的前提是,得来很费力。
    徐清让刚刚给自己目前的心理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楼上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原来是周清扬。
    她又收拾了几个包包,只不过比来的时候少些。看到徐清让在看她,她下楼的脚步一顿,随即马上下来,走到了徐清让的面前。
    她将东西往地上一扔,冲徐清让摊了摊手,“看哦,我可没拿你们家什么东西。”
    徐清让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家现在的东西,多拿点儿少拿点儿对她来讲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再过几天就不是她的了,给谁都一样。
    她看了一眼周清扬,问道,“你怎么不住了?”果然还是因为房子抵押出去了,她也不想再呆了吧?也是,人家原本就是冲着自己家钱来的,虽然周清扬跟徐泽,可能确实是有那么点儿感情,但是这点儿感情在金钱面前,是在微不足道。
    顾显彰不是都说了吗,夫妻之间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都那么多。更何况是周清扬和徐泽这样连夫妻都算不上的呢?
    周清扬觉得她问了句废话,“住哪儿?你可以去顾显彰那边那是因为你跟他是夫妻,难道我还能跟着一起去呀?你要给你们家丁阿姨养老送终那是因为人家把你带大了,我去,以什么名义去?你的小妈吗?拜托徐大小姐,连你自己都说了,你爸跟我没有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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