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勇也朝陈玲看,眼含期盼,陈玲可不管这么多,直接丢给姚大勇一个白眼,“这么贵的东西,想都别想,还是先打个大衣柜要紧,其他以后再说!”
    姚大勇拉长音哦一声,不敢不从。
    一路说笑回乡,刚到家,有同村的婶娘来找韩念念,为定亲的事。
    韩念念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跟婶娘商量情况,男方女方家跑个不停。
    大概是都准备在秋忙之后结婚,导致韩念念这两天忙活的像个陀螺,单是定亲的就有五家!这几家就跟约好了似的,前脚定上亲事,后脚就找韩念念再给算结婚日子。
    韩念念最后排了一下,从秋忙结束到年前,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有对大姑娘小伙儿要结婚。
    不出意外,到年底她能再亮十来盏!
    韩念念每天算快活账,喜滋滋的过日子,眼瞅着秋忙就到了眼前,生产大队长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吆喝,磨镰刀、上大石磙、对工分簿...
    陈玲这段时间可忙活的不行,不仅赶上农忙,她的婚期也到了,样样都得清点好,机织布套的新棉花被、大红床单、红格子罩衫、带襻井口鞋...
    “大衣柜瘸叔还没做好,我得去催催他。”
    “我给大勇织的毛线衣还没织好呢!”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我忘了纳拖鞋底子...”
    “呜呜...姐,我不想结婚了!”
    韩念念听得满头黑线,原来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不是几十年后才有啊...
    秋季开学之后,还没上几天的课,小学又放了农忙假,正是应了墙上画的宣传画,全民投入大生产。黄豆、玉米、高粱、花生米,样样都得收粮仓!
    这天大清早,生产大队长举喇叭挨家挨户召集去公社开大会。
    社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放下碗筷摸把嘴,不紧不慢的去公社。韩念念好奇心重,走在前面,她最先到公社,公社的院里已经或坐或站了一帮同志,扛垫褥拎行囊,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可以肯定都不是乡下人。
    在一群衬衫装、列宁装、中山装里,韩念念一眼瞧见了孟繁宗,有点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来他们乡下做什么?“
    孟繁宗也瞧见了她,因为离得远,二人没打招呼,彼此视线交汇,互相笑了下。
    等社员陆续到齐,大队长开始说话了,“这些同志是城里派来支援咱们大丰收的,咱们先鼓掌欢迎!”
    耳边响起热烈的鼓掌声,韩念念也跟着拍手,以前她有听自己爷爷说过支援农村大生产,当时还觉得太夸张,现在总算见识到了,闹这么大阵仗,果然这时期温饱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要不然年年大生产也不能上报纸头条,这次可是跟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的版面一样大呢!
    事实上,每年无论是春忙还是秋忙前夕,上头都会派相关工作人员下乡估测一亩地的粮食产量,一来为了定下当年上交粮食指标,二来也是综合考虑要不要派城里各单位同志支援农村建设。
    很显然今年秋半季又大丰收。
    大队长一番激励言辞之后红光满面,把上头派下来支援建设的同志相继安插到各家各户,关于这个安排,老农民们谁也没意见,毕竟人家可是来帮忙干活的嘛!
    好巧不巧,孟繁宗被安排吃住在陈家,陈家一家之主陈爱国吧嗒吧嗒抽着烟袋杆子,眼瞅着孟繁宗,心里直打鼓,这小伙儿,看起来有点严肃呐!
    孟繁宗单手拎行囊,被陈爱国招呼去陈家,韩念念趁机给介绍,“姑父,这位是县里印刷厂的孟厂长,咱们小学每年用的书本就是从他们厂里印刷的。”
    闻言,陈爱国忙热络道,“孟厂长,家里有点挤,得要将就下了。”
    孟繁宗还是一张冷脸,“没事,有个遮雨的地方就行。”
    本以为总该有个地方让他休息,结果跟去一看,三间房住的满满当当,堂屋的土炕都睡了人,再看韩念念,已经在收拾堂屋土炕上的铺盖给他腾地方了。
    孟繁宗四下打量韩念念住的地方,不由皱眉,土炕上有两个枕头,看样子睡了不止她一个,她是怎么受得了这种环境的?
    “我睡这儿,你睡哪?”孟繁宗自带霸气风,到别人家也一点拘束感都没有,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韩念念忙道,“我跟玲玲去大勇家睡。”
    陈玲跟姚大勇的新房已经盖好,土炕也打好了,直接卷铺盖过去睡就成。
    孟繁宗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
    第38章
    韩桂娟先看出了苗头,厨房生火做饭的时候,低声问韩念念,“念念,这啥厂长,看起来跟你很熟啊。”
    韩念念心里咯噔一下,稳住心神,面不改色胡说八道,“我跟叶老师去印刷厂几趟,和孟厂长说过话,他说他外婆家也是苏州那边人,算半个老乡了,所以话说得就多了些。”
    好在韩桂娟也没多想,低声跟韩念念絮叨,“这啥厂长,看起来太不好相与啊。”
    想到孟繁宗那张包公脸,韩念念窃笑不已,但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一句,“姑,有的人天生面冷,搞不好人家是面冷心善呢。”
    话虽如此,韩桂娟还是有点发憷,本来挺大嗓门的婆娘,对孟繁宗客客气气,农忙这几日烧饭的食材也比寻常要好些。
    天公作美,连着数日大晴天,每天天不亮生产队长就拿着喇叭挨家挨户喊人,挨个安排活儿,对于上头安排下来的同志,生产队长也没打算咋样操练人家,最多每人发一把大镰刀,让跟着大队人马下地割玉米秸秆。女同志则被安排掰玉米。
    坐拖拉机上,韩念念对孟繁宗道,“孟厂长,要不您掰玉米,抱镰刀砍秸秆的活儿还是我来干吧。”
    韩念念没别的意思,好赖她是抱过大镰刀的人,孟大总裁还是适合坐办公室签文件,实在难以想象他抱镰刀是啥模样。
    她好心好意,对方不见得领情,“你看不起我?”
    韩念念忙狗腿道,“不敢不敢,您要是坚持我也不反对,就是注意别割到手。”
    结果还真割到了手...
    手掌不停往外冒鲜血,孟繁宗眉头蹙得死紧,心里恼怒韩念念那张乌鸦嘴,抬手四处找韩念念的空当,旁边已经有人惊呼出声,“厂长,你割到手了!”
    说话是印刷厂的会计,叫梁彩霞的女同志。
    梁彩霞忙不迭上来抓孟繁宗的手,心疼的不行,孟繁宗躲了下没躲开。
    韩念念在另一块地里忙活的正起劲,察觉到有人在嚷嚷,抬头看了一眼,没看清咋回事,也不管那么多,继续闷头干活。
    干到太阳升至头顶,生产队长总算吆喝放工,韩念念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往田埂上慢慢挪步,结果就看见孟繁宗在冷眼看她,身旁还坐了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在对他嘘寒问暖。
    “孟厂长,您还真割到手了啊。”韩念念也注意到了,他左手被简单包裹了一下。
    孟繁宗黑着脸,没吱声。
    韩念念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提醒他好像有点伤人自尊,走近了几步,关切道,“回去我带你去乡里卫生站好好消毒吧,可别感染了。”
    孟繁宗的脸色稍好了些,但语气还是僵硬,“没事,死不了。”
    饶是韩念念习惯他的冷面,眼下也大感无辜,又不是她拿刀割他手的...
    坐孟繁宗身旁的姑娘开口了,面带焦急之色,“厂长,要不咱们回去吧,农村小卫生站的医生能懂什么,还是去大医院看,县里也不行,直接去市里!”
    韩念念一旁听得无语,只是割破了皮又不是往肚子上捅一刀,用得着大费周章么!
    那边陈玲早早冲上生产队里唯一的拖拉机,抢占了座位,不停吆喝韩念念,“姐,快点过来呀!”
    韩念念想也不想,丢了坐田埂上不紧不慢商量到底去哪儿看病的两人,跳上拖拉机先奔回去歇会儿再说!
    孟繁宗的脸顿时比包公还黑。
    家里叶兰英已经把家务活忙活的利落,晌午饭也做好了,闷在大铁锅里就等着所有人来家开饭。
    韩念念和陈玲最先到家,陈卫东赶马车靠后,接着是陈爱国和韩桂娟两口子,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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