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咽下去,就这么含着……徐志穹觉得更恶心。
    徐志穹一咬牙咽了下去,吃了三十粒金豆子,再没敢喝一口酒。
    出了赏勋楼,徐志穹乏困不堪,只想回家睡觉,他向钱立牧讨教离开罚恶司的方法。
    钱立牧摇头道:“每个判官各有开门之匙,这是入品的时候师父赏赐的,还真没办法说给你听,你是怎么上来的,倒过来再走一次,就能下去!”
    徐志穹明白了钱立牧的意思,所谓开门之匙就是转圈,上来的时候是左逆三,右顺二,右逆三,倒过来就是右顺三,左逆二,左顺三。
    但之前是腾跃入云,现在是不是就得变成飞流直下了?
    徐志穹正要多问一句,忽听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之前吃过亏,雾气之中隐约看见一人骑马冲了过来,徐志穹赶紧躲闪。
    往左边闪,马往左边来,往右边闪,马往右边来!
    这马好像故意要冲向自己。
    眼看又要被马撞上,钱立牧突然来到徐志穹身后,一提徐志穹衣领,带着徐志穹躲到了一边。
    钱立牧的速度好快,虽说是六品,可徐志穹觉得他的速度超过了院长林天正。
    等徐志穹站稳了身子,骑马的人也带住了缰绳,还是那个白衣男子。
    这次的情况很明显,这个白衣男子在故意找茬。
    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这人为什么一而再的找我麻烦?
    白衣男子看着徐志穹道:“怎么又是你?”
    徐志穹也想反问一句,忽听钱立牧道:“见过冯少卿!”
    少卿?
    好像是个挺大的官。
    钱立牧碰了碰徐志穹,示意他不要说话,转而对着冯少卿笑道:“这位小兄弟初来乍到,不认得路,不小心冒犯了少卿,还望少卿恕罪。”
    要说第一次被撞,或许真是徐志穹认错了路。
    眼下刚从赏勋楼出来,一直都是钱立牧带路,这根本不是走错路的问题。
    冯少卿对钱立牧道:“是你领他入的品?”
    钱立牧笑道:“我哪敢呐!按您定下的规矩,想要入品,得您亲自引荐,我一个区区中郎,哪有资格引新人入品?”
    冯少卿厉声道:“不是不让你们引新人入品,而是让你们把眼睛放亮,别弄些不懂规矩的阿猫阿狗,坏我罚恶司名声!”
    钱立牧笑了一声,不说话,冯少卿又对徐志穹道:“我不知道是何人引你入品,你且回去转告一声,此事应事先知会于我,否则京城罚恶司便容不下你!”
    冯少卿催马而去,徐志穹苦笑一声,冲钱立牧抱拳道:“连累兄台了。”
    钱立牧摆摆手道:“别说这种话,我又不怕得罪他,只是怕你以后日子难过。”
    徐志穹道:“这位少卿就是掌管罚恶司的大人?”
    钱立牧摇头:“罚恶司不归他掌管,他也不是什么大人,他是个贱人!”
    “此话怎讲?”
    第25章 判官之名
    钱立牧喝了一口酒,细细品了一番滋味,道:“咱们判官道五品境界称之为罚恶长史,顾名思义,到了五品就能成为一方罚恶司的掌管者,
    冯静安,就是刚才那位冯少卿,他早就有了五品中的修为,他本可以去别的罚恶司当一名长史,可他偏偏要留在京城罚恶司当个副手,也就是少卿,你说他贱不贱?”
    徐志穹也纳闷,为什么放着一把手不当,非得来当个二把手。
    钱立牧冷笑道:“我猜他是不想离开京城,换做旁人,恐怕也舍不得这份繁华,可他要犯贱那是他的事,非得留在这厢糟践我们!
    原本索命中郎可以招募新人,可如今新人入品必须经他允准,说是怕我们招募不慎,其实是想向我们索要贿赂,咱们判官道本就人丁稀薄,被他这么一搅和,京城的判官迟早绝了种!”
    徐志穹明白了钱立牧的意思,原本属于六品判官的招新权,被冯少卿强行收走,导致了六品判官的不满,也可能导致了京城一带判官的没落。
    那位道长很可能就是一位六品判官,他让徐志穹入品,却没有向冯少卿打招呼,徐志穹将来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可这位冯少卿只是个副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
    “难道罚恶长史会任凭冯少卿胡作非为吗?”
    “你说长史大人?”钱立牧连声苦笑,“谁知道长史大人身在何处?一年到头,能见他一面就算福缘不浅,想他乐得清闲,也就由着冯少卿只手遮天了。”
    徐志穹长叹一声道:“看这位冯少卿年纪不大,竟然有五品修为,这样的才俊,肯定受到长史大人的赏识。”
    钱立牧晃了晃酒壶,一歪脑袋,看着徐志穹道:“你怎么知道他年纪不大?”
    “虽说隔着面具,可我看他模样也就二十上下。”
    钱立牧不住摇头:“谬矣,谬矣,你可知道升一品,得三分寿元?”
    徐志穹想了想,好像听说过。
    各道修者随着品级上升,寿命会有所提升,这也是有条件的人都争相修行的重要原因。
    钱立牧接着说道:“寻常人寿元差不多有七十岁,到了九品,提升三成,就有九十一岁,到了八品,再提升三成,就有一百一十八岁,到了七品,就有一百五十四岁,到了六品,差不多两百岁,到了五品,有两百六十岁,四品有三百三十八岁,三品有四百三十九岁!”
    徐志穹越听越激动,他的数学还不错,大致算了算:“到了二品岂不就是五百七十多岁!”
    能活五百七十多岁呀,这人生得有多完美!
    钱立牧一个劲的摇头:“兄弟,有些术业基础你可得好好学学,二品没有寿元限制了,都成了星官,还限制什么?”
    星官?这又是什么岗位?
    钱立牧继续说道:“冯少卿有五品,寿元有两百六十岁,将近平常人的四倍,你根本看不出他年龄有多大,他可不是什么少年才俊,他是个老奸巨猾的坏种!”
    好坦率的一位判官,初次见面,竟然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么?
    走出了罚恶司,来到那片荒野上,钱立牧抱拳道:“小兄弟,今天该说的跟你说了,不该说的也跟你说了,我当了几十年的判官,有些事情一眼能看出个深浅,我知道领你入品的那位前辈肯定不简单,你在他面前多提提我的名字,日后相见也好有个照应,告辞了!”
    钱立牧一转身,消失不见。
    徐志穹往远处走了一些,他怕冯少卿再来找麻烦。
    直到罚恶司彻底在视线里消失,徐志穹才开始转圈,右顺三,左逆二,左顺三……我,平安落地!
    徐志穹想象着飞机降落的画面,巨大的飞机落在了他家院子里,等睁开眼睛,徐志穹果真回到了院子。
    道长还在打坐,看到徐志穹回来了,上下打量一番道:“甚好,你已经懂了我道门规矩。”
    徐志穹施礼道:“有些是懂了,有些还不懂,请道长指教!”
    徐志穹把一路见闻说给了道长,重点描述了在阴司的见闻。
    “那个鬼差只是画了个圈,就把亡魂困住了,好厉害的手段!”
    道长颇为不屑:“九品技,画地为牢而已,所有冥道修者都懂得的技能。”
    徐志穹讶然道:“冥道修者如此强大?”
    道长颔首:“在阴司,上至五方鬼帝,下至门官狱卒,都是冥道修者,只要进了酆都城,没有人是冥界修者的对手,在阴间的地盘上,冥道占了绝对上风,所以你千万不要和他们在阴间交战,
    但如果离开了阴间的地盘,冥道的技能要受到诸多限制,而且若非万不得已,冥道修者也不能离开阴间,你也大可不必忌惮。”
    徐志穹又说起了冯少卿,把他的蛮横和暴戾栩栩如生的描述了一遍。
    “师父,我可是吃了大亏,他还让我给您带个话,说您带我入品,必须知会他一声,否则罚恶司便容不下我。”
    “好,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容得下你!”道长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两尺多长的柴火棍,交给徐志穹道,“下次他若再找你麻烦,就用这个棍子打他的脑袋,把棍子打断了为止,记下了吗?”
    “我打?这不合适吧?”徐志穹有些为难,道长就算不肯亲自出手,至少也得给他一件绝世神兵之类的武器,这根柴火棍子能有什么用?
    道长生气了:“你不敢?”
    “敢,敢,我打就是了。”
    至少你得教教我怎么打吧?
    五品和九品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系的差距。
    道长没再多说,徐志穹也不敢再问,不过眼下有一件要紧事还得请道长定夺。
    “师父,他们说判官都得有个判官之名。”
    道长点点头道:“这是要紧事,之前为师也想过几个名字,总觉得不太合适,你可有中意的名字?我再帮你考量一下。”
    一提起改名字,徐志穹热血沸腾,他早就受够这个名字了。
    志穹!叫着不响亮,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到哪都得跟人解释一声,是苍穹的穹。
    他早就想好了一个新名字:“师父,我想叫马尚富。”
    道长一皱眉:“这名字有何特殊寓意?”
    “马有奔腾驰骋之意,尚是崇尚之意,富是富有之意,弟子崇尚富有,不单是钱财富有,也包括学识上的富有,才智上的富有,心境与修为上的富有!”
    道长沉思良久,摇摇头道:“这名字,太庸俗了,我裁决判官道门岂能计较贫富?一听这名字我便闻到一股铜臭味!入了判官道门,当心怀天地,心怀日月,心怀万里江山与四方苍生,依我之意,还是叫马尚天吧!”
    马上天?
    有这个功能么?
    徐志穹摇了摇头道:“这名字过于张扬了,心怀天地与日月,是我的理想,但当前应该先从万里江山与四方苍生做起,所以我觉得……”
    道长点头道:“也好,万里江山,那就叫马尚山吧!”
    马上山?
    这个功能也不太突出。
    徐志穹抿抿嘴唇道:“这名字……不太雅致。”
    “恁多挑剔!”道长不耐烦道,“山之最高处,峰也,就叫马尚峰吧!”
    徐志穹深吸一口气:“师父,您慎重……”
    “休要罗唣!”道长看着徐志穹道,“马尚峰,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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