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脸颊突然抽动了一下。
    狰狞的笑容僵化了些许,徐志穹趁机摆脱了恐惧,调动意象之力,唤起鸳鸯刃,刺向了老者的手腕。
    老者收回短刀,后退两步,狰狞笑容重现,短刀再次刺向徐志穹的胸口。
    他的修为在徐志穹之上,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坚信徐志穹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徐志穹没拔长戟,出戟的速度太慢。
    他也没有遁形,站在他身后的李雪飞没有做好迎敌的准备,就算徐志穹逃了,她也会死在老者手上。
    他甚至没用鸳鸯刃,因为老者对鸳鸯刃早有防备。
    徐志穹后退了一步,拿出钟参的马鞭,在地上抽打了一下。
    老者抢步上前,正好踩进了陷阱。
    老者大惊,纵身向上腾跃,可这是三品墨宗的陷阱,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
    四面钻出剑刃,先把老者钉住。
    铰刀旋转而出,老者来不及叫出一声,瞬间化作一团血花,溅了徐志穹一脸。
    待机关止息,徐志穹看了看陷阱里残余的肉泥,俯下身去,小心翼翼把犄角捡了出来。
    七寸多长的罪业收进了怀中,徐志穹大致盘算了一下功勋的数量,差不多够五品了。
    这老家伙的修为是多少?
    在徐志穹面对的所有强敌之中,他应该是死的最不甘心的一个!
    没关系,咱们还会再见面,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徐志穹拿起马鞭对着地面又抽打了一下,陷阱消失不见。
    李雪飞惊魂未定:“刚才那是什么法宝?”
    徐志穹道:“这是指挥使的马鞭。”
    戚水云愕然道:“指挥使的手段果然厉害。”
    乔红柳露出一脸惊喜:“徐校尉,时才我是不是立功了!”
    徐志穹点点头:“立功了,立了大功!”
    乔红柳甚是欢喜,众人纷纷擦了把冷汗,徐志穹喝一声道:“小心戒备,不得再有松懈,立刻跟我回紫泉阁!”
    ……
    紫泉阁中,姜飞莉和衣而卧,睡了一个多时辰,忽听枕边银铃作响。
    值守的青衣向她发来了信号,敌军出现了。
    二十几间雅室中,银铃同时作响,青衣们都醒了过来,按照徐志穹事先的部署,悄悄埋伏在汤泉各处。
    几名黑衣人悄悄走到汤泉周围,四下观望情势。
    没有收到姜飞莉的号令,所有青衣都在暗处静静等待。
    这几名黑衣人悄悄离去,不多时,三百多名黑衣人悄悄进入了院子,朝着联排的雅室走了过去。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潜入雅室,见人就杀。
    一名黑衣人悄悄推开一间雅室的房门,发现里面空空荡荡。
    他察觉不妙,回身看向了首领。
    首领示意打开其他雅室,忽觉一股杀气出现在了背后。
    首领慢慢回过头,但见姜飞莉带着两百多名青衣,神色狰狞,站在了身后。
    没等这些黑衣人露出凶相,森寒的杀气已经扑到了脸上。
    姜飞莉率人冲了上去,在梼杌修者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杀道占了绝对优势,顷刻之间,近半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
    黑衣人首领带领残兵,绕过汤泉,想从侧门逃走。
    忽见六品青衣池仕玲率领数十青衣拦住去路。
    黑衣人率军绕道再跑,却发现汤泉周围所有能逃走的路线都被封堵了。
    他们是来偷袭的,没想到会中了埋伏。
    他们本想歼灭青衣阁,没想到竟然到了全军覆没的境地。
    姜飞莉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在杀气翻滚之间,笑道:“一个都别放走!”
    池仕玲凝视着姜飞莉。
    自从武栩走后,她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姜少史。
    她的魂回来了!
    第330章 怒祖的下落
    等徐志穹返回紫泉阁,战事早已结束。
    三百四十一名怒夫教内道教众,三百二十三人被杀,十一人被俘,仅有七人逃脱。
    青衣阁这厢,十七人受伤,没人阵亡。
    通过这一战,徐志穹得到了两个重要结论。
    一是无论是独斗还是群战,只要不让饕餮修者占了先手,杀道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二是儒家很重要,即便让饕餮修者占了先手,有儒家在,也还有翻盘的机会。
    徐志穹吩咐众人打扫战场,审问俘囚。
    紫泉阁的掌柜吓坏了,含着眼泪劝徐志穹换地方:“客爷,您走吧,这几天的汤钱、店前、饭钱,我都不要您的,我求您换个地方,小店招呼不起您。”
    徐志穹拿出两枚五十两的银锭,塞到掌柜手上:“我就相中了你这地方,好吃好喝招待着,待日后剿灭了逆贼,还得算你一份功劳!”
    徐志穹这厢大获全胜,可怒夫教打输了吗?
    要看怎么算。
    林天正率领武彻营,还在清泉县清剿怒夫内道,昨夜遭到突袭,阵亡三十余人,毙敌二十余人,勉强打了个平手。
    梁贤春的苍龙卫昨夜也遭偷袭,折军三十余人,毙敌三人,敌军迅速撤退,梁贤春好歹守住了营地,她自己认为打赢了,反正无论战争结果如何,她都认为自己打赢了。
    三十多人看着不多,可苍龙卫和武彻书院各有一百多人,这一仗,相当于折损了三分之一的战力。
    最惨的是红衣阁,梁玉瑶手下红衣使阵亡一百余人,将近半数,丢了营盘,没有毙敌。
    在出征之前,这是徐志穹最担心的问题之一,梁玉瑶没打过仗,红衣阁也只是特务机构,她们本就不适合单独行动。
    可梁贤春不听徐志穹劝告,非让梁玉瑶单独攻打清渠县,结果酿成了这场惨败。
    遍体鳞伤的梁玉瑶在中军帐咬牙流泪,梁贤春在旁喝道:“还哭,哪还有脸哭,若不因为你是我侄女,我早就把你斩首在阵前!
    你且看看各路人马,哪有一路像你输的这么惨?你看看左校尉那场大胜,长了我军多少威风!”
    取得大胜的不止有徐志穹,还有左楚贤,左楚贤的浩然营阵亡十九人,毙敌一百三十六人,战绩仅次于徐志穹。
    当日梁贤春发来书信,要求各路营官聚集清泉县议事,左楚贤皱眉道:“要聚就把全军聚集在一起,只让营官过去作甚?
    营官不在,却把军士留在这里,还嫌敌军打的不狠?”
    抱怨归抱怨,左楚贤还是得前往清渠县。
    林天正会飞,四品杀道,有虎生翼的手段。
    徐志穹能借助阴阳法阵,这一路走的也不算辛苦。
    左楚贤就难受了,这一路换马不换人,生生跑来的,等到了清渠县,本有满腹牢骚,见红衣营惨烈如是,却也没再多说。
    中军帐里,各营官坐定,梁贤春先说了昨日战报,纵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把徐志穹排在第一位,毕竟他的战果最亮眼。
    梁玉瑶不必多说,战果放在最后,还被梁贤春当众叱骂。
    “今日该如何处置梁玉瑶,且听各位营官之意!”
    梁贤春是真不想惩罚梁玉瑶,可打了这么惨的一场败仗,不罚又说不过去。
    林天正摇摇头道:“老夫这一仗也没打赢,若玉瑶公主受到惩处,老夫也罪责难免。”
    左楚贤道:“左某虽说打赢了一仗,但战果难比徐校尉,这事还是让徐校尉做个区处吧。”
    徐志穹缓缓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玉瑶公主遭敌伏击,然终究保全了半数兵力,若将军一定要罚,且罚她滑州境内募集粮草,顺便打探敌军消息。”
    这才是红衣阁真正擅长的领域。
    “也罢!”梁贤春心里一颗石头落地,“玉瑶,今且按徐校尉之意,罚你在五日内募集粮食五千石,不得有误。”
    梁玉瑶冲着梁贤春施礼道:“谢将军宽宏。”
    转而又向徐志穹抱拳:“谢徐校尉!”
    接下来到了粱贤春展示战果的时间,在遭遇昨夜那场突袭之前,剿孽军一直处在全线胜利的状态,各营抓捕的怒夫教教众数以千计,如果把他们都算作俘囚,战绩确实非同凡响。
    可明眼人心里清楚,直到昨夜,才算怒夫教第一次反击,这场反击打的又准又狠。
    粱贤春也意识到了问题:“贼寇猖狂,敢与我军公然相抗,今必捣其巢穴,灭其贼首,方可挫其气焰,不知诸公有何良策?”
    从粱贤春的话里,徐志穹听出了她对这场战争的定位。
    她始终没把怒夫教当做敌军,而是当做了贼,她把整个战争理解成了官军抓贼的行动。
    她担心贼人会漏网,也担心贼人偶尔会反扑,但她从来都不担心战败的问题。
    毕竟官军在捉贼的过程中,只有抓多抓少的问题,绝对没有战败的可能。
    但徐志穹不这么认为。
    徐志穹感觉按此趋势不做调整,再多打几仗,剿孽军会遭遇惨败,万劫不复的惨败。
    “将军,雨陵城渐近,贼寇将至穷途,势必全力反扑,再若分兵而动,只恐于战局不利,今当合兵一处,集中战力,直入雨陵,剿灭贼寇!”
    徐志穹建议把军队集合起来直接去雨陵城,端了怒夫教的老巢。
    林天正和左楚贤表示赞同,但粱贤春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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