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沈秋父母还有些犹豫,但是见自己老子这么一通说法,两口子也对沈秋上了心,隐下了沈秋不是亲生子的真相,只道是己腹所出。
    而且,沈秋从小就懂事,也不闹人,更让沈家上下开心疼爱……没曾想,两年后沈秋的母亲居然怀上了,生下了沈春。
    沈家都觉得沈秋是沈家的福星,沈春出生后,沈家上下不但没有冷落沈秋,反而比待沈春更好。
    而渐渐长大的沈秋,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沈家人,哪怕有些婆姨最贱,曾说过沈秋生得和父母不像,也被沈爷爷的一句“生得像外婆”打发了。
    后来,沈家父母遇难后,沈秋才知道母亲娘家人根本没一个和自己相像不说,沈爷爷卧病之时,也把沈秋的身世告诉了他。
    沈秋从开始的伤心,到后来坚信“自己就是沈家人”,因此,也担起了照顾爷爷和妹妹的责任……直到沈爷爷去世,兄妹俩不得不求上雾戌山庄,求上严澈。
    紧紧搂着怀里哭得伤心的半大孩子,严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静静地搂紧这个此刻急需要依靠的孩子。
    沈秋在怀里哭,严澈的脑子里开始了混乱……他甚至在猜测……沈秋和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万俟姝瑜家的亲戚……云云,毕竟,沈秋和自己的容貌,真的是越来越相似……这一切,并不是吃一锅饭吃得出来的证据啊!
    只是,母亲万俟姝瑜已死,姥姥也去世多年,根本寻不到姥姥娘家的半点讯息……严澈心下激动,却又更多的是黯然:若沈秋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么,沈秋为什么会被遗弃?那么,为什么姥姥带着母亲到处躲到处逃难?那么,难道仅仅是因为继父子女的刁难,感情受挫,母亲就逃出家,多年也不曾给家里半点音讯么?还有,为什么别人都不记得珍七,独独自己和沈秋记得?珍七说沈秋身上有和自己身上相似的味道,那味道到底是什么味道?
    珍七不是一般的孩子,早在珍七昨日说出那些话后,严澈就如醍醐灌顶,惊了个透心儿凉……那么珍七的话,十有**都是有缘由的。那么,缘由到底是什么?难道沈秋真和自己有血缘(当然不会是父子,乱想的面壁去)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以前不知道,不去揣测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每每觉得接近真相时,总是出现一团浓浓迷雾挡住道路,绕只不过,行之不通,生生把人困死在若隐若现的真相跟前儿……让严澈一向清明的理智出现了混乱,混乱之余,觉得胸口一阵闷闷地钝痛难忍。
    痛极。
    严澈呻^吟出声,沈秋止住了哭声,无措地傻傻看着严澈。
    “怎么了?”门被突然推开,藤子都窜了进来,一把搂住了面色苍白的严澈。
    严澈微弱地撑起眼睑,看了藤子都一眼:“你一,一直在外,外面,是吧?”
    藤子都搂住严澈的双臂一滞,很快又回复过来,一把抱起严澈,将严澈放置到床上,道:“等着,我去给你倒一杯热水,要是还不舒服,我被你去医院。”
    严澈捂着胸口,看着藤子都离开的背影,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时,严澈望向了一旁吓傻了的沈秋,道:“小秋,过来。”
    沈秋回过神儿,眼泪又流了出来,不敢再扑进严澈怀里哭的他,小心翼翼地靠在严澈身边儿:“三叔,你不要死,不能死,你死了我和春儿就没人要了。”
    严澈哭笑不得,怎么一向懂事的孩子,今天变得这么爱哭了呢?
    笑笑,严澈温和地揉着沈秋的头发,道:“小秋,现在三叔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沈秋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严澈,咬着嘴唇忍住泪,狠狠点头。
    “好。”看着沈秋满面的泪水,严澈小心的给这个乖巧的孩子一一拭去,低声道:“这些话,任何人都不能说,别人问你,你也不能说。比如你记得珍七的事儿,比如你不是你爸妈亲生孩子的事儿。”
    沈秋迷惑地看着严澈,一脸不解。
    严澈也不急着解释,道:“三叔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但是,你要记得,这些事,任何人也不能说,就连沈春也不能告诉她,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
    “三叔,为什么?”沈秋被严澈这样语调再次吓住了。
    严澈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门口,确定这次藤子都不在之后,俯到沈秋耳畔:“小秋,三叔知道你没撒谎,珍七确实来过,也真真地不见了。珍七不是一般人,他能看见一些古怪的东西,三叔一时说不清楚。小秋,记住三叔的话,谁也不能说出珍七的事,还有你的身世。至于为什么,三叔找到答案再告诉你。三叔一日找不到答案,你就要时时谨记三叔今天的话,明白吗?”
    看着严澈越来越严肃的表情,沈秋懵懂的眼神逐渐清明,最后明亮中带着认真,认真地点点头:“三叔,小秋明白,小秋听您的话。”
    “乖。”严澈松了一口气,把沈秋搂在怀里,望着竹窗外,却没有焦距:“小秋,假如有一天发现情况不对,你,一定要跑掉,去找家陵,你们要像亲兄弟一样相携相持,好好生活。”
    “三叔,为什么这么说?你要赶我走么?”沈秋急了,又钻了出来,看着严澈。
    严澈微微笑,点了点沈秋的鼻尖:“反正,你不说要听三叔的话么?三叔这么说了,你就这么做。”其实,严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他的心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和当年万俟姝瑜去世前,一样的不安着。
    沈秋颓了下来,不过,还是看着严澈,认真地点点头。
    给严澈送了水后,藤子都一出房间,脸色就黯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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