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帕克叼着球回来,姜梨继续把球抛远,这才回答他。
    “我当时一看到这东西就想起你骗我,我不想睹物思骗子,所以就还给你了。”
    他收回眼神,没说什么,趁帕克还没过来,牵起她的手去到楼上。
    过了会,帕克兴冲冲地叼着球回来,看到空无一人的草坪,小小的狗眼透着大大的疑惑。
    以为是草坪吃人了,它爪子往草坪上刨了起来,着急得要命,还冲着草坪吠叫几声,仰天长啸。
    另一边,祁容敛带着姜梨到他卧室,指着放在柜子上的那台唱片机。
    姜梨走过去,忽然发现上面有张唱片没取下来,唱针被往上抬去一点,正好卡在声槽的中间段部分,看上去像是前不久才使用过的。
    姜梨打开机子,将唱针往下放,乐声再度从音响中流出。
    只是我最后一个奢求的可能/只求你有快乐人生
    只求命运带你去一段全新的旅程/往幸福的天涯飞奔
    别回头就往前飞奔/请忘了我还一个人
    听清歌词,她愣住一下,转头问祁容敛道:“你之前不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听伤感的情歌吧?”
    他才想说话,她就蓦地踮起脚去亲他,蜻蜓点水的一吻。
    “你才不是一个人呢。”她说,过了会反应到这话有歧义,又补充道,“我不是在骂你哦,我只是字面意思。”
    “我知道。”他俯下身子去亲她,这次的吻来得热烈,空气的热度好像也要被他们点燃。
    她喘着气,房间的门还开着,不知道怎么地传来狗叫声,姜梨回过神来一听,是帕克在一楼叫,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推开祁容敛,没看到他暗了不少的神色,担忧地去到一楼。
    帕克瞧见她,终于不仰天长啸了,朝着她委屈地嘤咛。
    吓死狗了,狗还以为你们被草坪吃了!
    姜梨蹲下身子摸着它安慰,祁容敛让人把唱片机打包好放进车里,把帕克也放到车后座,开着车去到新居。
    出东郡花园时,姜梨看到了谭家的那栋别墅,比起往日的热闹,似乎安静上不少。
    她问道:“我听说谭家最近爆出了不少负面新闻,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的。”他没否认。
    她“哦”了一声,手机进来个电话,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没想到是来自她请的私家侦探。
    侦探说,已经说服保姆回国,明日,她就会过来配合姜梨揭穿真相。
    当年保姆工作失误,被谭明海辞退,还被针对到怎么也找不到工作。
    后来她移民去了东南亚那块,只是日子也过得很拮据,听侦探说会给酬劳,还包来回机票,当然是立刻答应。
    姜梨应好,挂断电话。
    车子还在往前开着,她和祁容敛说起电话里的事情。
    “我找人查了我当年的事情,我三岁的时候,负责照顾我的保姆受谭明海指示,把我抱走,想单独带去外面养。”
    “只是后来出了岔子,保姆没有看好我,被真正的人贩子钻了空子,我就这样走丢了,后来警察抓到了那个人贩子,因为找不到我的父母,把我送去了孤儿院,然后我就被现在的爸妈领养。”
    祁容敛眼神不解地问她:“谭明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姜梨摇摇头,猜测着说。
    “我有一点小时候的记忆,我记得当时谭明海总和我母亲吵架,母亲掌握了他出轨的证据,要求离婚,要我的抚养权,还要抚养费,谭明海不愿孩子被她带走,也不想出钱,但又打不过官司,就想了这个方法。”
    谭明海计划得很好,等到时候离婚,他娶了新的妻子,就以收养的名义把姜梨带回家,这样来他什么都没有失去。
    只是中间出了岔子,叶一欣也因此一蹶不振,终日食不下咽,最终过世。
    谭明海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还有就是,我请的那位侦探,在坊间问话的过程中,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事情。”姜梨冷笑一声,“谭明海当初装成单身汉,欺骗他现在的妻子邓曼如,还哄着人未婚给他生孩子。”
    只是后来叶一欣离世,邓曼如知道真相,还是被富贵蛊惑,原谅谭明海并嫁给了他,这点姜梨不予置评。
    “我打算明天找娱记来,让那个保姆过去谭家闹事,借她的口揭穿谭明海的面目。”
    既然谭明海很喜欢利用舆论造势,那她就把这招还到他身上。
    祁容敛目光沉静地轻笑一声,“不够。”
    姜梨:“嗯?”
    “关注娱记的用户群体并不大,如今很流行直播综艺,可以把场地租借给需要的节目拍摄,再让导演不经意拍摄进去。”
    综艺有明星参与,自带粉丝流量,现在的网友又很热衷各种吃瓜,更别提还是谭明海这种有知名食品产业的,就算不知道他自己,也多少知道他家的品牌,分分钟上热搜。
    要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
    姜梨大为震撼,要论起狠来,还是他更狠。
    当天说完,姜梨很快收到了刘特助发来的综艺备选,和对方商量好定下时间,对拍摄装备做了一些隐蔽性的优化,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一个如常的早上,当年的保姆戴上口罩,联系到谭明海,说她正在他家门口,要和他要封口费,除非他给钱,要不然她就把这件事闹大。
    谭明海从焦头烂额的工作中抽身,赶回东郡花园。
    他赶得急,节目组的设备相对隐蔽,谭明海压根没注意到附近有节目组在直播,直接和保姆在门口吵起来。
    发现画面里有吵架,网友们发弹幕立马要求嘉宾停下来看热闹。
    保姆一个料跟着一个料地抖,先是说穿了谭明海身份,而后再是当年的事情,谭明海气极了,当即要抬手打她,她立马在地上撒泼,说打人了打人了。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网友们上蹿下跳地跟着吃瓜,有人“适时”地在此时放出关于谭明海的数据,把他过去坏事几乎扒了个干净,谭家食品股价大跌,颓势更明显。
    姜梨没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忙中抽闲去到警局,说自己曾经被父亲逼婚软禁,并把证据提交给警方,冷静地配合做笔录。
    那场闹剧还真上了热搜,由于姜梨要求,谭诗月和谭博两个孩子在这件事情上面彻底隐身,就连邓曼如也没怎么被提到。
    谭明海犯的错,姜梨不想牵扯上别人,只是他们仰仗着谭明海过到的富贵生活,也就此结束了。
    从警局出来后,姜梨接到来自谭诗月的电话。
    “事情是你做的吧。”谭诗月哑着声说,“谢谢你,没有把我和妈妈弟弟牵扯进去。”
    谭诗月知道,当初姜梨被迫要求和祁三联姻,少不了她和她妈妈推波助澜,她们做的也都是坏事,姜梨如今能这样做,已经对她们很手下留情了。
    姜梨沉默半响,“你应该很恨我吧。”
    如果不是她,谭诗月的富贵日子不会结束,仍旧是那个在宠爱中长大的富家小姐。
    谭诗月摇着头,带着些哭腔。
    “我当然恨,但恨的不是你。”
    她恨自己父亲的血肉里熔铸的都是臭水,恨自己在锦衣玉食中失了心智,助纣为虐,唯独恨不了姜梨。
    姜梨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她最终还是放缓声音,“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谭诗月声色皆是迷茫,低声道:“我不知道,应该会搬去别的地方生活。”
    到一个远离是非之地的地方,重新生活。
    姜梨沉沉地叹,千言万语都道不出口,最后就只是化成一句,祝你顺利。
    谭诗月“嗯”了一声,过了会也说,祝你顺利。
    通话挂断,只剩下一声短促的嘟声——
    她们大概不会再相见了。
    挂断电话,姜梨带着糕点和蓝色花束,去到叶一欣墓前。
    “妈妈,我给我们讨回公道了。”
    “也谢谢您,我会努力生活的,您也一定要好好的。”
    她在那里一直待到快天黑,这才起身离开,在已经昏暗的天光下,见到打着明黄车灯的车,以及在车外站着的男人。
    姜梨快步小跑过去抱住他。
    “回家吗。”他问。
    “嗯,回家。”
    解决这么一件心头大事,姜梨没来得及感慨,更来不及意志消沉,她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融资路演已经开始,她准备了又准备,对所有东西都滚瓜烂熟,约见了几个小一点的投资经理,只可惜他们机构由于本身的限制,给的价低,达不上姜梨的预期,但她也没立刻回绝。
    姜梨在等最重要的那名投资人,她是君泰风投的合伙人,只可惜她最近在国外有业务,说归期不定,具体的约面时间还要再考虑。
    一家公司要想持续发展壮大,必须要不停地融资。
    融资会有很多轮,最开始的是种子轮或者天使轮,这种一般都是初创公司,再往后的是a轮、b轮、c轮等等,越往后,公司体系越成熟,融资的金额也越巨大。
    如果能在天使轮的阶段就得到君泰的投资,就相当于打好融资的地基,在后面的融资会有很明显的优势。
    她几乎是抱着一定要拿到融资的念头在做事,但姜梨也很清楚,有些时候越是期待,越有可能落空。
    等了两天还没等到消息,姜梨发现自己的神经太过于紧绷了。
    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她决定提早一点下班,做点放松心情的事情。
    姜梨发消息问祁容敛今晚和明早有空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立刻开始行动。
    下午四点,姜梨回到她和祁容敛的住处,开着一辆沉稳的suv,去商场采购物品放到后座,而后联系到了刘特助,戴上墨镜开到君祁大厦停车场。
    想到这里认识她的人很多,姜梨戴上口罩,刘特助领着她上到顶层。
    她包裹得严实,即使有员工好奇,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等到祁容敛的办公室,她总算得以摘下闷热的口罩,望向坐在宽大办公桌前的男人。
    姜梨走到他桌子前,和他面对面,表情严肃地盘问,“查岗,你工作做完了没有?”
    祁容敛配合地回答:“没有。”
    姜梨想找椅子坐下再说话,结果只瞧见边上的沙发,她懒得走那么几步路,继续站着问他:“你不好奇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做什么?”
    “我来怂恿你翘班。”她将墨镜别到头上,“但前提是不能耽误你必要的工作。”
    祁容敛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和她说:“给我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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