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鼻子,太窝囊。”
    白子墨松开白柠,哼了一声抬头让自己的眼泪咽回去:“你和顾琛彻底掰了?”
    白柠倒是没想到他话题能转这么快,脑袋当机随即眯了眼睛:“事情都结束了,没有利用价值,为何还要继续?我不是受虐狂。”
    “掰了也好,他不值得你多投心思。”
    白子墨好像没听她的话,自顾自的说着:“以后你也不会再受伤,我也不用提心吊胆,只希望,这一次能彻底分干净。”
    “呵呵,怎么可能不干净呢。”白柠只觉得十分好笑,心脏狠狠疼了一下,她不知道白子墨到底知道多少:“小屁孩一个,提心吊胆个什么?我有分寸。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回公司把资料整理出来,你现在是白总了。”
    白子墨回头看着白柠的眼睛,依旧没接她的话:“你后悔么?”
    他的声音发沉,漆黑眸子深邃。
    “什么?”
    “你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白子墨站起来,他把所有东西装进了包里:“我真希望你是真的自私,没心没肺的人最起码不会疼。等你出院,姐,你一定要来公司帮我。”
    白柠鼻子发酸,眼睛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什么意思?
    “答应?”
    白子墨重复了一遍:“白柠。”
    “答应。”白柠到底还是没哭,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你是我弟弟,不帮你帮谁?”
    “走了。”
    白子墨走到门口,他高挑的背影消瘦。白柠咽了下喉咙,忽然情绪就涌上了心头,她无法控制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这种迫切几乎摧毁了她的理智,他快要走出门,白柠咬着嘴唇她装了这么久装不下去了:
    “子墨。”
    白柠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有件事,关于妈妈的,我想问清楚。”
    白子墨的脚步顿住,僵直着背,他没有回头手指紧紧握着门把。他沉默着,好半天才干笑一声:“什么?怎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白柠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深吸一口气:“妈,到底怎么了?我能承担的了,任何结果。子墨,我不是小孩子。”
    白柠醒来到现在已经五天了,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只有胳膊上的骨折需要一段时间来养。她需要知道妈妈到底如何了,不管结果是什么,她不想这样心脏永远悬着。是杀还是放?总归有个结果。
    “我也有自己的责任,如果……我也能承受的了。”
    沉默逼仄,空寂令人心慌恐惧。许久后,白子墨回头看向白柠,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想什么呢?妈没有你伤的重,她现在已经恢复了——”抿了抿嘴唇,白柠眸光干净,直直看着他。白子墨心中一疼,下面的话哽在猴咯上,卡壳了。
    白柠心里已经全部清楚了,巨大的痛楚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她深吸一口气,想要缓解心脏上的疼,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依旧控制不住。嗓子硬的发干发疼,眼睛依旧盯着白子墨,泪毫无症状的滚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落在了手背上,她微微张了嘴唇,视线一片迷茫。
    “白柠,你是傻子么?她没事,我说了多少遍。妈妈没事,她好好的活着!”
    白子墨忽然就大了声音:“白柠,我再说一遍,妈妈没事。”
    “她在那间病房?看护叫什么?多大年纪?主治医生是男是女?现在是什么病?”白柠手指捏的很紧:“白子瑜为什么会开车从桥上冲下去?逃避责任?还是……自杀?”
    最后一句话白柠终于是控制不住情绪,声音哽咽:“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他不是那种人,如果不到最后的那一刻,他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五天以来,白柠压在心底的秘密,几乎要把她压死了,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白子墨站在病房门口,呆若木鸡,白柠的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久后他的泪骤然滚出了眼眶。
    抬起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想要表达什么却在半道停顿垂下去,背渐渐弯了下去,佝偻的可怕,他颤抖着手什么半天后捂在自己的脸上,狠狠一用力深吸一口气。顷刻,他所有的支撑都塌陷了,这么多天,他一直苦苦撑着。
    白柠浑身是血在抢救室,生死未卜,他不知道要去依靠谁。那天,警笛声音是那么的刺耳。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谁在耳边说着。
    “家属确认被害人身份……”
    白子墨冲到了车上,他的母亲同样没有抢救的机会,打开的收尸袋他看到母亲惨白乌青的脸。白子墨想要发疯想要杀人想要去拼命,可是他找谁呢?
    他把所有的恨都倾注到了白子瑜身上,那天晚上,白子墨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他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亲生大哥对自己的妈妈下了杀手。
    白子瑜来了,白子墨几乎疯了一样想要去杀了他。
    “她为什么会死?”
    白子瑜看着他:“她为什么会死呢?”
    白子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死,简直像梦一样,他也希望这是梦。如果是梦的话,他只希望赶快醒来,妈妈就在身边,温柔的冲他笑。
    “我的妈妈也死了,她死的比林薇更可怜。”
    “你知道最后一次见面,她说什么?她说,她说爸爸留下来的钱应该分成三份,她有三个孩子一人一份。大儿子快要结婚了……她那时候已经认不出来人来来,哈哈哈哈哈,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
    白子墨心脏剧烈的疼着,揪成了一团,他抬手捂住了脸。这么长时间了他忘不掉白子瑜带血的脸和疯狂的笑,他打了白子瑜,疯了一样。白子瑜没有还手,满脸的血。
    白子墨捏紧的拳头在发抖,这些疼他想忘记,现在却因为白柠的提醒要再重复一遍。声音抖得不像话怎么都无法连贯,好半天,忽然就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白柠,你非要这么残忍?白柠,你让我装着妈妈还在可以么?你为什么要戳破呢?你看,我都这么疼了,我都快疼死了还要假装。你都不会为我想想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你为什么要问?妈妈还活着,她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住在医院。你病好了,出院了,就能见到她了……”
    “白柠,不这么骗着自己,我会悔恨的想要杀了自己……白柠,我们的爸妈都没了。”
    ☆、第九十七章
    白柠是在一周后出院,胳膊上还打着石膏,面对落叶满地的秋天,白柠眯眼瞧着太阳半响后深吸一口气,心思渐渐沉了下去。
    白子墨拎着她的行李快步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扔了进去,噗通一声响白柠回头看过去,皱了眉头:“为什么要扔?”
    “以后再不来医院了。”
    白子墨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往前走着,步伐轻快:“那些晦气的东西要来何用?”
    白柠抿了抿嘴唇,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她在这里待了很久。她在医院失去了很多东西,父亲,母亲,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摊开手掌心,一道狰狞的疤痕横居。心脏钝钝的疼,深吸一口气。
    “楞什么?走啊。”
    白子墨回头看到白柠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那些东西我给你买,别看了。”
    白柠低头看了看脚尖,才往白子墨的方向走:“有钱任性。”半响后扯起嘴角露出个笑:“还得来医院呢。”她抬起胳膊:“我这还打着石膏呢,拆的时候要来。”
    白子墨抬手揽住白柠的脖子,竖了眉毛:“废话真多啊!”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白子墨开口说道:“我订了包厢,一会儿先过去吃饭。”
    白柠看着窗外,窗外的世界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白光:“去妈妈的墓地。”
    白子墨脸色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骨节微微泛白,白柠收回视线看着他的脸,表情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连妈妈的尸体都没见到,快一个月了,眼看着冬天都要到了。我去看看她,子墨,开车过去吧,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么?”
    她没为妈妈披麻戴孝跪灵堂,她没有为妈妈做一件事,在她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变成了骨灰埋在了陵园。深埋地下,再也不会叫她一声。
    “我想她了。”
    半响后,白柠的脸贴在车窗上声音很轻:“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用自己的命换她。”爸爸去世了,没有人在乎她了。白柠在乎,顾琛那句话深深的刻在她的心脏上,无时无刻不再割着她的心脏。
    她在乎妈妈的命。
    从陵园出来已经是中午一点,白柠和白子墨都没有哭,他们一同上了车:“我想进公司,你给我留一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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