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南凌睿,不想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想喊醒他,但见他看起来极其困倦疲惫,像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高大的身子僵着坐在椅子上,这样都能睡着,有多累多困可想而知。遂住了口。
    殿内再无说话声,只有南凌睿均匀的呼吸声和呼呼的鼾声传出。
    皇后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的目光升起慈爱和柔缓。她进宫一年之后还没有子嗣,而别的妃嫔接连诞下子嗣,她知道嫂嫂懂医术,于是派人求嫂嫂进宫一次。嫂嫂进宫后给她诊了脉,她才得知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当时又恨又怒,后来想着不是自己爱的人的孩子不生也罢,所以,也就没了心思去恨和怒。后来嫂嫂剩下小侄子,她比自己得子还高兴。那段时间皇上不知道忙些什么,对后宫管查不严,她便隔三差五偷偷出宫回府看小侄子。后来在一岁后,她干脆将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接进宫住几日。对这个小侄子自然喜爱至极。
    三年后,嫂嫂又生下月儿,她更是欢喜。月儿生下来粉雕玉琢着人喜爱,而且一双眼睛黑汪汪,一大家子都围着她,孩子安安静静躺在嫂嫂怀里,不哭不闹,好奇地看着每个人。看起来文静且镇定,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孩子会表现出来的那种神情。她就笑言,对嫂嫂说将来月儿没准可以堪比贞婧皇后之贤之才。嫂嫂闻言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她想起自己,嫁入天家,还不是荣华宫里日日对长灯,贞婧皇后贤才天下远播,但还不是荣华宫里黯然离去,红颜做了枯骨?便也没了笑意。
    两年后,嫂嫂突然病逝,任何前兆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她就想着从今以后她会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喜爱。不想后来皇上对云王府下了铲除之心,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时常出宫,每日里除了与皇上周璇,还要与妃嫔们斗智斗勇,想保住位置,精力实在有限。但幸好两个孩子时常来宫里看她。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十年前,她一连两个月没见到侄子,后来他遭了大难回来,她才得知她去了北疆,之后侄子变得冷漠,也不再来她的宫里,侄女也性情大变,开始追在太子殿下身后,一晃就这样十年过来了。连她都觉得十年仿佛弹指一瞬,孩子们转眼就长大了。
    皇后看着南凌睿,眼眶渐渐湿润。侄子变成了南梁太子,侄女承袭了宿命喜欢上了荣王府的景世子。这天下太平了百年,风云终于要变了!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所能保全他们。
    “皇上驾到!”荣华宫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皇后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孙嬷嬷颤抖的声音从外面急急传来。
    皇后看向殿外,回头看了一眼僵着身子睡着的南凌睿,面色有些发白,她定了定神,对外面道:“本宫不是告诉你我身体不适吗?皇上来了也不见。”
    “娘娘,是皇上啊!”孙嬷嬷声音都有些发软,“后宫可从来没有人不见皇上的,您是皇后娘娘也不行啊!”
    “我说行就行!”皇后板下脸,看着外面,沉声道:“孙嬷嬷,你是本宫身边的老嬷嬷,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你若是都如此慌乱惧怕,那本宫今日还有存活的余地?睿太子今日在本宫房中离去不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将皇上给本宫拦住。否则这荣华宫的人,包括本宫,今日一个也甭想活!”
    “是!”孙嬷嬷身子一僵,慌乱的心霎时镇定下来。她今日虽然惊吓过多惊骇过大,但毕竟是跟随了皇后二十多年,见惯了风风雨雨。此时只能大着胆子迎了出去。
    皇后回头看向南凌睿,来到他身边轻喊,“寒……睿儿,醒醒……”
    南凌睿呼呼大睡,一动不动。
    皇后伸手推他,他睡得极沉,依然一动不动。推了半响,听到皇上和仪仗队来到荣华宫门口,她咬了咬牙,只能将他扶起,拖着他向屏风后走去。
    南凌睿即便被皇后拖着,也依然大睡,连眼皮都没睁一下。幸好皇后有些身手,但这些年娇养后宫,也将身手荒废无几。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南凌睿拖到屏风后,将他放在地毯上,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转身出了屏风,脱了外衣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又拿了一块娟帕沾湿了水放在额头上,做好一切,才躺回床上。
    “奴才(奴婢)们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嬷嬷等人见老皇帝来到,齐齐跪在地上。
    “皇后呢?”老皇帝没见到皇后的影子,出声询问。
    “回皇上,娘娘身体不适,浅月小姐走后她就歇下了。吩咐奴才谁来了也不见。奴才见皇上来了娘娘没醒,奴才就没去喊醒她。”孙嬷嬷有一样好处,不管有多惧怕,但真到关键时刻就临危不惧。这也是深得皇后器重的原因。
    “哦?怎么个身体不适?可找太医了?”老皇帝挑眉。
    “娘娘这几日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大约是葵水要来了吧!娘娘说无大碍,每个月葵水来前这几日都是难受的。奴才就未曾去请太医。”孙嬷嬷将刚刚片刻间想到的托词说了出来。
    “是这样?”老皇帝皱眉。
    “是!”孙嬷嬷垂首应声。
    老皇帝看着宫内,主殿门窗紧闭。他沉默片刻,忽然对身后吩咐,“文莱,朕今日翻皇后的牌子,就宿在荣华宫了!”
    “是!”文莱立即应声。
    孙嬷嬷吓得老脸霎时一白到底,“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舒适,侍候不了皇上,您还是翻别的娘娘的牌子吧!等娘娘好一些了再……”
    “她身体不适朕也可以关照一二。她是朕的皇后,朕翻谁的牌子还要你说了算不成?你不必说了!”老皇帝绕过孙嬷嬷,抬步向主殿走去。
    “皇上,娘娘真的……”孙嬷嬷还想再拦。
    “嗯?”老皇帝忽然停住脚步,眯着眼睛看着孙嬷嬷,“皇后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孙嬷嬷,你如实交代!”
    孙嬷嬷骇得面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动,垂着头道:“皇上,是娘娘真的身体不适,奴才不敢骗您。”
    “皇后身体不适朕才要去看看!”老皇帝盯着孙嬷嬷看了片刻,向里走去。
    孙嬷嬷想着主意,但凭她一个奴才是说什么也拦不住皇上的。她一时慌得六神无主,见老皇帝拿定主意要进去,跪着的身子站起,连忙追了上去。
    文莱看了一眼孙嬷嬷,也连忙跟了进去。
    老皇帝来到主殿伸手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他眉头皱起,对里面喊,“皇后!”
    里面半丝声音也没传出。
    “皇后!给朕开门!”老皇帝又喊,这回声音沉了几分。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传出。
    “皇后!”老皇帝又喊,声音又大了几分。
    里面依然没有传出声音。
    “文莱,将门给朕打开!”老皇帝回头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上前,刚要出掌,门忽然从里面撤掉挡着的插手,咣当一声打开,他立即住了手。皇后身着单衣,额头盖着娟帕,脸色神色极为不好地看着老皇帝,第一次没请安见礼,而是沉着脸道:“皇上,您怎么不在冷妹妹那里看顾她来了我这里?如今冷妹妹是最需要你的时候,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无法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去长春宫吧!”
    话落,不等老皇帝说话,皇后“砰”地一声将门从里面关上了,而且撤掉的把手又很快地插上了门。转身向床前走去。无人察觉她一双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老皇帝第一次来后宫吃了个闭门羹,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紧紧关闭的门,一时间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皇后同天圣历代的所有皇后一般,温婉端庄,知书达理,从来做不出这等无礼的事情。对他向来是相敬如宾,夫妻间没有感情,但也不会这般将他拒之门外。
    孙嬷嬷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冰凉。
    文莱等跟随老皇帝来的人以及荣华宫伺候的所有嬷嬷宫女太监人人屏息。
    老皇帝愣神片刻,并未恼怒,而是对着门内缓和了语气道:“冷贵妃睡下了!朕今日宿在荣华宫。你身体不适朕也不需要你伺候。来,给朕开门。”
    皇后没想到这样老皇帝都不离开。向床前走去的脚步顿住,手攥紧,冷冷地道:“皇上没听明白吗?臣妾身体不适,想独自休息。冷妹妹既然伺候不了,皇上就去明妹妹那里。明妹妹这些时日一直为三个公主忧心。皇上应该多去明妹妹那里照拂才是。”
    老皇帝闻言皱眉,但还是并未恼火,语气依然缓和,“你说得也对!不过朕既然来了荣华宫,就不想再去奔波了。今日就宿在荣华宫了。明日再去明妃那里。你给朕开门吧!不要多言了。”
    皇后回转头,看起来老皇帝是拿定主意要住在荣华宫,她面上终于露出慌乱,但还是定下神冷声道:“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外加心情不好,不想见皇上,荣华宫离皇上的圣阳殿不远。既然皇上不去明妹妹那里,就回宫吧!”
    老皇帝没想到他都这般说了,皇后依然还将他赶走,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薄怒道:“皇后,给朕开门!难道朕想今日宿在荣华宫,你还非要将朕赶走不成?”
    “皇上不体悯臣妾!臣妾也不想强颜欢笑应付皇上,这皇宫虽然是皇上的,但荣华宫也是臣妾的。臣妾今日不想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回宫吧!”皇后拿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进来。
    “你……”老皇帝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咬着牙不出声。
    “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对朕拒之不见,拒之门外,成何体统!”老皇帝怒喝。
    “臣妾循规蹈矩在后宫待了二十几年,也不敢差错一步地伺候了皇上二十几年,这个皇后位置也坐了二十几年,从来不曾失礼过,也不曾求过皇上什么。如今臣妾累了。皇上想做什么臣妾和皇上心里一直清楚的很,皇上以后也不必来这荣华宫了!”皇后撂出狠话。
    “你……”老皇帝一时失语。
    “皇上请回吧!”皇后看着屏风后,对外面喊,“孙嬷嬷,替本宫送皇上!”
    孙嬷嬷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老奴恭送皇上!”
    老皇帝气怒,瞪着紧紧关闭的门,忽然转身,拂袖而去。文莱立即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听到脚步声走远,皇后心里舒了口气,孙嬷嬷也大舒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舒出胸口,老皇帝忽然停住脚步,转身走了回来,对文莱吩咐,“给朕打开门!朕今日就宿在荣华宫,哪里也不去!”
    孙嬷嬷闻言瞬间瘫软到了地上。
    皇后冷汗腾地冒了出来,一路从脚尖一直凉到头顶。
    “是!”文莱走过来,挥手去打门。
    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踢开,把手被一断两截,难得的是门没坏,可见文莱功力极好。
    这一掌像是打在皇后心上,皇后在这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一动不动站在内殿当中,惨白着脸看着门外的老皇帝。一时间再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阻止老皇帝进来。他的武功她清楚,只要进来,定然会发现屏风后的南凌睿。
    老皇帝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地看了内殿片刻,抬步走了进来,站在皇后面前看着她。
    皇后忽然绕过老皇帝向殿外走去,“既然皇上非要住在这里,那么臣妾只能出去了!”
    “站住!”老皇帝怒喝一声,伸手扣住皇后手腕,“别以为朕真不敢惩治了你!”
    “那正好!反正皇上也早就有废后的心思,不如如今就废了臣妾。”皇后被迫停住脚步,亏得她身处皇宫二十年,再不是当年的小儿女,如此情形还能在老皇帝面前镇定说话。
    “你……你非要不知好歹,惹怒朕不成?”老皇帝怒瞪着皇后,额头青筋直跳。
    “是皇上非要逼迫臣妾。”皇后寸步不让。
    “哪里也不准去!”老皇帝拉着皇后回身向床榻走去。刚走了两步,他看见殿内没收拾的空碗空盘,忽然问道:“朕听说你今日可是找御膳房要了两次午膳。你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
    “月儿早时候在臣妾这里来着!”皇后心里一紧,面不改色。
    “月丫头不是和天逸离开了?离开后你又要了一桌,如今这都是你吃的?”老皇帝心里开始怀疑。皇后不可能将碗碟都吃得如此干净。这不是哪个大家闺秀能做出的,更不可能是当朝皇后能做出的。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开口,就在这时屏风后忽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动静,老皇帝立即松开了皇后的手向屏风后走去,皇后心刹那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老皇帝一把挑开了屏风的帘幕,随着他挑开,一只猫嗖地对着他跑了过来。屏风后的情形一览无余,除了一只猫,再无别人。皇后心瞬间落下,不管南凌睿哪里去了,只要不被皇上看到就成。
    “原来是一只猫!”老皇帝将屏风后看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回转身看着皇后,“哪里来的猫?朕记得皇后不喜欢猫的!”
    “早先月儿来时这只猫跟着她来的。月儿走后没带它离开,臣妾怕月儿回来时候找臣妾再要猫,就没讲它赶出去。”皇后面色镇定下来,“皇上不是问那些饭菜是谁吃的吗?就是这猫吃的。臣妾一个人哪里吃得来这许多?”
    “这只猫的肚子够肥,看起来是只母猫,怕是要下猫仔了,能吃也正常。”老皇帝老眼又打量了一圈殿内,也没见到任何异常,面色缓和下来。
    皇后不说话。
    老皇帝看着皇后,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皇后慢一步没躲开被他握住,只听他道:“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病了?朕喊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皇上如今也进来,看也看过了,可以离开了!”皇后这时什么也不怕了!她发现循规蹈矩在皇宫里待了二十几年,她真的够了!此时是真再不应付。更何况他的侄子如今是南梁太子,她的侄女喜欢荣王府世子,她这个身为姑姑的天圣皇后早晚有一日会被他废了,即便不废,她也没期待有什么号下场过。也豁出去了。
    “你还真是要赶朕走?”老皇帝挑眉沉着脸看着皇后。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甩开老皇帝的手,跪在地上。
    老皇帝看着皇后,老眼锋芒乍现。皇后垂着头,腰板挺得笔直,一动不动。须臾,老皇帝猛地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气怒地扔下一句话,“好,朕就如了你的意!”
    皇后再不多言。
    老皇帝踏出了门槛,对文莱怒声道:“摆驾!回圣阳殿。”
    “是!皇上回宫!”文莱高喊一声。
    大皇帝一人当先,大步流星,显然是被气得够呛,他虽然想废除皇后,但未曾想到如今人没废除,倒反过来赶他了!他额头青筋直跳,走得极快。仪仗队跟随老皇帝身后,不出片刻就离开了荣华宫向圣阳殿而去。
    老皇帝离开后,孙嬷嬷立即跑了进来,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关上门!”皇后吩咐。
    “是!”孙嬷嬷连忙转身去关门。
    皇后起身向屏风后走去,挑开屏风,屏风内空无一人。她四下看了一圈,依然没见到人,正心里疑惑之时,眼前一道红影一闪,从大殿顶端飞身落下一人,随着她落下,“砰”的一声重响,扔下一团重物,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叶公主?”皇后看到落下的人一惊,又见到被扔到地上的重物正是南凌睿。她脸色一白,连忙弯下身要看南凌睿,刚刚那么扔下来,摔伤了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放心,他睡得死着呢!本事也大得很,皮糙肉厚,摔不伤,也摔不死。”叶倩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凌睿,对皇后道。
    皇后见南凌睿果然依然呼呼大睡,摔那一下似乎也不知道疼一般,她检查了一下他果然没被摔伤,直起身看着叶倩,“叶公主怎么会在本宫这里?”
    “本公主本来想来这里找云浅月有点儿事儿,刚刚来到就见皇上在砸门,于是顺手就救了这个家伙。”叶倩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他如今睡着脑袋就搬家了!果然是个蠢货!”
    “原来是这样!多谢叶公主救了睿太子。”皇后点头道谢。
    “皇后不必谢!本公主顺手而已。若是可以,本公主才不想救她。”叶倩踢了南凌睿一脚,问道:“云浅月哪里去了?”
    “叶公主找月儿有何事?她如今不在本宫这里。”皇后看着叶倩,她是知道一些叶公主和南梁太子的纠葛的,后来因为夜轻染,两人闹翻,分道扬镳。
    “她不是从今日起住在宫中吗?不在这里?那去了哪里?”叶倩看了一眼天色,见皇后只是看着她不答话,她道:“我只是想问问她知道夜轻染去了哪里吗?”
    “原来叶公主是找染小王爷。月儿大约是不知道的。她这两日一直和景世子在一起。”皇后并未透露云浅月去了灵台寺。在她看来解除凤凰劫是大事儿,不能出了差错。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都追去灵台寺的话人多繁杂,难免发生事情。
    “那夜轻染会去哪里?”叶倩皱眉。
    “叶公主要找染小王爷有急事儿?”皇后瞥了南凌睿一眼,问道。
    “也没有。就是从昨日晚上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他,有些担心。”叶倩摇摇头。
    “染小王爷武功高强,出外历练七年都好好回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叶公主尽管放心。”皇后此时也摸不清楚叶倩、夜轻染、南凌睿的关系,只能劝慰道。
    “也是!”叶倩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本公主找了一日人,如今累死了。再也不想动了,皇后娘娘要不介意的话,本公主在你这里睡一觉。”
    皇后一愣,见叶倩看起来和南凌睿一般,的确很困乏的样子,不知道从昨日到今日怎么折腾来着,困成这样,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叶公主若是不嫌弃,在本宫这里住一晚也无不可。”
    “多谢皇后娘娘!”叶倩见皇后答应,三两步就走到皇后的床上拖鞋上床,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眨眼间就睡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
    皇后有些愣愣待看着叶倩,见她很快就呼吸均匀,她又转头看向睡在地毯上的南凌睿,忽然有些好笑,回头见孙嬷嬷惊得睁大眼睛,她叹了口气道:“孙嬷嬷,你帮我将睿太子抬到软榻上吧!这样在地上睡一晚肯定染了凉气。”
    “是,娘娘!”孙嬷嬷应声,走向南凌睿。
    二人合力将南凌睿抬到了软榻上,孙嬷嬷不用皇后再吩咐,拿过被子给南凌睿盖上。她想着这真是千古以来的一桩奇事儿,娘娘这荣华宫里成了收容所了。将南凌睿安顿好,她看向皇后,皇后对她摆摆手,“你下去休息吧!”
    孙嬷嬷将桌子上的空碗碟子都收了下去,关上门,退了出去。
    南凌睿和叶倩一在软榻一在床上,呼呼大睡,皇后却无丝毫困意,在窗前坐了下来,想着今日将皇上赶走,是她这二十年来最舒服的一日。她看着殿外的那株紫竹不由笑了起来。笑罢后又叹了口气,想着月儿和七皇子去灵台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不知道如何了。
    但说云浅月和夜天逸出了皇宫,一眼就见宫门外拴着两匹马,一白一黑。显而易见黑白马是一个品种,都是上好的宝马,不次于夜轻染送给她的那匹踏雪。
    “这是北疆产得极品宝马,名曰:赤凤。你以前跟我说过一直想要一匹这样的马,可是这马太过显眼,这五年来没办法送给你。这次回京我带回来了两匹。”夜天逸道。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点点头,伸手解下白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看着夜天倾。夜天逸对她一笑,也解下马缰,翻身上马。
    二人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马齐齐离开了宫门。一路无话,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很快就出了城,半个时辰后来到灵台寺山下。前面再无法前行,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翻身下马,对她笑道:“我们施展轻功上山吧!我已经给普善大师先一步传了信。普善大师会在达摩堂后院的禅院等着我们。就是我们上次去过的那座禅院。”
    “好!”云浅月点头,也翻身下马。
    二人甩开马缰,夜天逸当先一步施展轻功向山上行去。云浅月看着夜天逸飘逸的身影,也跟在他身后向山上行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上,向达摩堂后院的禅院走去。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便发现今日的灵台寺较之昨日和以往异常安静,上次来时,他们刚一上山便看到了看护在各个山口值岗的僧人,今日他们走了一段路居然未曾遇到一个僧人,也无人值岗。而且她和容景昨日离开时也并无异样,今日连整个灵台寺的气息都不同寻常,她眉头微皱。
    前面的夜天逸似乎也发现了这种不寻常,他回头去握云浅月的手,云浅月躲开,他面色一黯,低声道:“你跟紧我!似乎不对劲。”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脚步骤然放轻了些,云浅月脚步也跟着放轻。
    二人来到达摩堂,只见所有僧人都聚在达摩堂外院,人人手执棍棒,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见到二人到来,都齐齐看过来一眼,须臾,又转过头去,目光紧紧盯着达摩堂后院。那里正是普善大师的院落。
    夜天逸眸光扫了一圈,脚步不停,向里面走去。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没在山口看到值岗的僧人,感情都聚集到达摩堂后院来了!这副阵仗任谁也不会怀疑灵台寺似乎出了大事儿。她见夜天逸向里面走去,便也跟着他向里面走去。
    数千名僧人虽然见到了二人,但不知是早先得知了二人要上山的消息还是有人吩咐过了。,总之无人拦阻。二人一路顺畅走向后院。
    来到后院,就见灵台寺的掌门方丈慈云大师和几位住寺的长老站在门口。人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里面主禅房。听到脚步声来到,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齐齐转过头。慈云方丈看着夜天逸当先开口,“七皇子,恐怕今日普善大师不能应您的约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阿弥陀佛!”
    “发生了何事?或者是寺中来了何人?”夜天逸停住脚步,问慈云大师。
    云浅月也停住脚步,看向禅房。只见房门紧闭,看不到情形,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凭她武功可以感受到里面此时正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好像是两大高手在对决。二人武功大约是到了登峰绝顶的地步,所以都控制在禅房内,不曾波及禅房之外。但禅房上的砖瓦还是发出细微的颤动。其中一人是普善大师无疑。另外一人她未曾接触过,不知是何人。但普善大师的身手登峰绝顶,她昨日是领教过他的千里传音秘术的,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普善大师一较高下的人,凭她这两个月对这个世界的微薄了解,还真想不出来。
    “是普善大师没入本寺前的一桩俗事!哎……”慈云大师叹息一声,有些悲悯地道:“本寺如今就这一位普字辈的师叔祖元老了。难不成今日也要折损不成?”
    “原来是普善大师的仇家找来了!”夜天逸点点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普善大师的仇家吗?看此情形今日普善大师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还如何能给她解除凤凰劫?她也看向夜天逸,夜天逸抿了抿唇,忽然抬步向主禅房门口走去。
    “七皇子请留步!”慈云大师一惊,连忙拦住夜天逸,“普善师叔祖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禅房一步。”
    “我不是寺中人,不必守普善大师的规矩,大师放心,我有分寸。”七皇子看向慈云大师。慈云大师也看着夜天逸,想到七皇子武功高深,也许能有办法化解里面两位较量的人化解寺中危机也不一定。他点点头,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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