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衣服,鞋子都不管了,跟看见曙光一样,朝着门就冲出去。仓皇而逃。
    霍老爹哎哟一声,摔在被褥间。
    “海子,川子下去了,拦住他!”
    霍老爹赶紧爬起来跟着追下去。
    楼上一阵骚动,霍海也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见江川从楼梯往下跑,不停的回头看,脸上都是惊慌。
    像是被恶狗追的几步的孩子。那么无助,可怜,惊恐。
    霍海一个健步冲过去,硬生生抱住江川的腰。
    “放开我,放开我!”
    拼命的挣扎,霍海的怀抱不再是他最贪念的地方,就想牢笼一样让他害怕着。
    他的力气变得好大,霍海抱着她的腰,还被江川的挣扎推搡开。
    “江川,江川,是我,是我,看看是我!”
    抓着他的胳膊,相碰他的脸,都被江川甩开了。
    “这孩子怎么啦?江川,我是你妈啊。”
    霍大妈霍老爹他们靠近,江川的挣扎更激烈。
    '都滚开,滚开,放我走!”
    霍海再一次被他甩开,就朝着大门口要跑,霍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搬回来挥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江川头一歪,身体还没有站稳,他的拳头就举起来了。
    霍海一动不动,等着他这一拳头打下来。
    “江川!”
    拳头的速度很快,对着霍海的鼻子,就差那么几厘米的时候,听见了霍海叫他的名字。
    拳头停了,江川呆呆的,木木的看着霍海。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变散了,像个孩子,不,像是一只被遗弃之后遭到殴打的小狗,可怜兮兮的看着霍海。
    霍海的心都快碎了。
    江川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我真的狂躁症病发,我也不会对你动手,绝对不会打你一下。
    平时装疯卖傻,借题发挥,给他一拳踹他一下的,江川顶多就是,打完了你解恨了,你给我揉揉呗。
    可当他真的病了的时候,无法自控了,他还记着呢。
    我爱你,不是嘴上说的,是把对你的每一句承诺,都记在心里。哪怕是我疯了,傻了,老了,痴呆了,我还记得。
    伸手拉住江川的胳膊。
    “江川,我啊,我是你老爷们啊,我在这呢。”
    江川迟疑了有三分钟,哆嗦着手,用力的喘气,颤颤巍巍的摸上霍海的脸。
    霍海侧头在他手心亲了一下,对他笑笑。
    “别哭。”
    霍海你别哭,求你,别哭。
    他还有些不明身处何地,恐惧让他想逃走,可不管在哪,是否是梦里还是现实当中,霍海的眼泪,对他来说比任何伤痛都要严重。你别哭,我舍不得。
    霍海的了,把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后背头。
    老天爷,你看你干了什么?怎么能这么伤害他?
    江成坤,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江川脱了力,跪坐下去,坐在地板上把霍海抱住。
    绝望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他以为所有人都在对他下毒手的时候,霍海就是他唯一的港湾。他来了,就抱着自己,他的黑暗结束了。
    趴在他的怀里,就像是在最安全的地方。
    霍海随着他跪下去,就在客厅里,两个人抱在一起。爹妈姐姐们都看着,霍大妈擦着眼泪,霍老爹也红了眼眶。
    霍大燕抽抽鼻子。
    “别坐在地上,起来,到沙发上去。”
    往前刚走一步,江川的头咻的一下从霍海的怀里抬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但是目光特别凶狠。
    盯得霍大燕迟疑不敢往前。
    霍海摸摸他的后背,炸起来的毛这才被抚顺。
    “大姐,对不起。”
    江川低声道歉,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是接受不了除了霍海之外的任何人,每个人靠近我,我都觉得他是要把我带走。
    “大姐,他还有点不舒服,往后靠近他的时候提前说一声,不要突然出现。会把他吓坏的。”
    抱着他能感受得到,江川在有人靠近的时候,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好。”
    注意一点,江川现在就是惊弓之鸟,情绪有些不对。
    霍海把他扶起来,放到沙发上。
    “我去给你拿衣服,鞋子,你在这里等一会。爸,做点饭吧。”
    刚要去楼上,江川冲过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围。
    “没事,这是咱们家。忘啦?前几天你才买的别墅啊。我们在这里住。爹妈姐姐们都来了。你跟我一起上楼?”
    江川点头。
    霍海拉着他的手,慢慢的往楼上走。
    没有霍海的地方,他没有安全感。只有跟他在一起,江川才觉得不再恐惧。
    要是在平时,他这么粘人,霍海会一拳把他打到一边去,江川也有失控的时候,骂他几句给他一顿揍,打完了再哄哄。江川就老实了。现在霍海下不去手,他一根头发,自己都舍不得碰。
    伺候着他穿衣服,甚至蹲下去抬起他的脚,给他穿袜子,鞋子。牙膏都挤好了,盯着他刷牙。
    “我哪也不去,你别担心我会离开。安安稳稳的住在这里。你要不想见人,咱们就不见。累了你就休息,想干啥直接跟我说。”
    江川不出声,刷牙的时候都要盯着霍海,保证霍海就在自己的眼睛里转。
    “我给大哥打个电话,大哥也一直担心你的的情况呢。过一会让大哥来,你们聊聊。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川摇摇头。
    “怎么了?跟我都不想说话吗?”
    江川顿了顿。
    “我想你。”
    霍海心里一酸。还是笑出来。
    “我也想你。这一辈子都不能跟你分开一个小时了。想你想的我受不了。”
    江川看着霍海,看了两分钟,笑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不需要心理医生
    “我们去吃饭去,爸爸给你做了好吃的呢。”
    “我们在这里吃吧。你把他们弄走吧。”
    除了霍海,他谁也不要见。
    霍海摆弄着他的头发。
    “你前几天还跟我说,希望一家子住在一起多热闹。这住在一起了你还不喜欢了吗?”
    江川皱着眉头。
    “我不会做饭,就会煮方便面,你身体没好呢不能把胃还糟蹋了吧。二姐还有两个月就生宝宝了,你不是喜欢宝宝吗?再者说了,这外边不太平,我照顾你顾不了家里,他们要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住在一起吧,多好。”
    家里多热闹一些,多跟他说说话,也许就能把他现在这个自闭的状态疏通一下。
    “那,好吧。”
    江川勉为其难的答应,霍海笑着扭他的鼻子。
    “你还老大不愿意的。一家人啊。”
    一家人?江川笑了下,想起他的父亲了。那是不折不扣的一家子,爷俩,对他做了什么?
    “他不是你的家人,我是。他不要你,我要。他害你,我保护你。我们一家人跟他对抗,谁也不能把你抢走,如果赶来,我跟他拼了。”
    “别怕他们,他们也都喜欢你的。”
    江川点点头,好,这才是他的家人。不会伤害他的人。
    下楼吃饭,一个馄饨没吃完,镇定剂的副作用就上来了,捂着嘴就跑进洗手间,一阵狂吐。晕头转向吐到浑身发软。
    一家子人扎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想进去又怕江川害怕,霍海一个人支撑着江川,拍后背,倒水。
    站都站不起来了,干脆啥也别吃了,背起来送上楼去。
    霍老爹赶紧去熬糖水,放了山楂、银耳、冰糖红枣。一边搅合着锅,一边听着霍大妈拍着桌子骂人。小逼养的混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看吧好好的孩子糟蹋成啥样了?
    昏沉沉的在被子里,想睡,又怕霍海离开。霍海干脆把他抱在怀里,亲着他的额头。
    “睡醒了再吃东西。”
    “我怕这只是我的一个梦。醒过来,还在那里。他们压着我我动不了,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走进我,给我注射东西,我真的没疯,为什么逼着我发疯?”
    “他们才是疯子。不想他。想我。”
    所谓的精神领域,那些权威专家,还有安娜这个所谓的博士,不觉得太狭隘了吗?他学的是八十年代的心理学吧,还用各种极品变态的方法进行治疗?什么治疗?细算的话,谁都是疯子,谁都有心理疾病。
    江成坤就没病吗?他应该是偏痴狂,虐待狂。江夫人也有病,她是被害妄想症。自己也有病,也是狂躁症吧。用医学的那些条框来衡量,谁都心里不健康。但是这些心里也只是一些负面的情绪而已,没有发生恶果,没有癫痫发生,更没有危害社会啊。为什么偏偏就要强制江川?
    江川心里疾病只有三分的话,那么,江成坤的做法,就把他夸大到七分。
    他没病,从来就没有病,好吧,就算是他挟持人质想逃走,攻击别人,那也是被逼的,压迫下的反抗而已。
    是别人用放大镜放大了江川的心里,造就这场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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