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章绰号小蟑螂,上中学时生的瘦小,经常被同龄的男生女生欺负,直到认识了赵延年和吴放歌,这种局面才得到了改善,以至于后来其他人都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他却辍学在社会上游荡,最后终于也成了混混儿
    阿梅听说小蟑螂最近在奔月歌舞厅附近混,觉摸着她应该能帮上点儿忙,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找小蟑螂可毕竟几年没联系,这个人又是居无定所的,连找了三四天,才在一间出租房里找着了找虽然找着了,可是却吃了已经,因为映入她眼帘的场景居然是——吴放歌正在和小蟑螂喝酒呐
    阿梅有点生气,原来你已经先找了,还害得我那么着急!
    吴放歌和小蟑螂见到阿梅闯进来,好像并不觉得惊奇,很热情地邀他一起喝酒叙旧阿梅原打算趁着大家都在,好好的把这件事说道说道,可是每次才一开话头,不是被吴放歌岔过去就是被小蟑螂岔过去,根本插不进嘴,最后气鼓鼓的连喝了四五倍白酒,晕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不仗义啊,同学有事也不帮忙?”迷迷糊糊的,阿梅听见小蟑螂这么说
    阿梅原本想狠狠的回几句嘴,可脑袋昏沉沉,手脚软飘飘,里说得出来,朦朦胧的就被吴放歌带回了住处
    喝了几口浓茶,阿梅觉得舒服了不少,一看屋里,还是一屋子的破报纸,碎纸片,墙上却多了几块木板,上面用粉笔写了人名儿,有的用圆圈和箭头连了起来她心里有气,所以当发现吴放歌凑过来的时候,她就闭目佯装睡着,可没成想吴放歌虽然在床边坐了下来,可没对她嘘寒问暖,反而又窸窸窣窣的翻起报纸来,这一翻可就没个完了,阿梅熬了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住,豁的一下坐起来说:“你还有完没完啊”
    吴放歌挺无辜地看着她,说:“我吵着你了?”
    阿梅一下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把被子一蒙头又睡倒了虽然蒙着头,却听见吴放歌轻轻地笑了一声,就闷着头说:“你笑个屁呀”
    吴放歌也不理她,尽量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拿小桌端了,才站起来,阿梅又坐起来问:“你要干什么?”
    吴放歌说:“怕吵着你,我去门外看”
    看着吴放歌那样子,阿梅的鼻子酸酸的,跳起来打了他一下说:“你傻啊你,不怕冻死你啊”
    吴放歌憨笑说:“这算什么,又不是冰天雪地的”
    阿梅呆呆的看了吴放歌几秒钟,忽然说了句:“你怎么傻子一样啊”说着从侧后抱住了他
    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吴放歌侧过头,闻到了阿梅头发上洗头水的香味儿,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随着一声‘哥’的喊声,门被打开了,朱雨露出现在门口,面对如此暧昧的场景,朱雨露后面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塞回了喉咙不过一两秒钟之后,她‘哐’的一声又把门重重的带上,啪啪啪的跑了
    阿梅像被火烫了一样从吴放歌的身上弹开,喊了一声‘雨露’就要追出去,吴放歌忙说:“你等等”
    阿梅以为吴放歌要拦她,就说:“你别拦着,不解释清楚就麻烦了”
    吴放歌说:“我的意思是……你至少把鞋穿上了”
    阿梅一愣,最后甩下一句:“你呀,不但傻,而且坏!坏透了!”说完就去追朱雨露了
    等阿梅跑的没影儿了,吴放歌才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我总要为别人的一时冲动被黑锅呢?”
    不知道阿梅是怎么跟朱雨露解释的,反正自那以后这两个女孩就都不上门了,这样更好,更方便吴放歌开展工作不过打工的活计是干不成了,首先烧烤就卖不成,有次吴放歌才在奔月歌舞厅门口露了一下头,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十来个拿着棍棒刀枪的家伙来寡不敌众,只有跑,好在这些家伙日嫖夜赌,比体力远不是吴放歌的对手,几个街区就被甩掉了,可是后来不知道谁又泄了底,让人家打听到他在菜场上班儿,又准备再菜场伏击他,而且这次准备充分,派人把几个门都堵死了,可是那天吴放歌早先得到了消息,根本就没去上班,那帮人溜溜等了大半夜,不但没出了这口气,反而冻感冒了好几个,于是就从几个菜头那儿敲诈了一笔医药费了事
    阿梅虽说不在去吴放歌那儿了,可是对吴放歌的事儿,她还是关心着,没听说一点不好的消息就心惊肉跳的好半天,可吴放歌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每天还是看报剪报做笔记,笑呵呵的乐在其中,而且每隔两三天还去一趟医院,好像是去看一个什么病人,具体的阿梅也没打听出来
    转眼就到了月底,所有的事情还是没能解决了,阿梅也整天里愁眉不展,她的男朋友原本就有点缺点眼儿,以为她是因为快过年了揽不到活计而烦恼,并未在意,只是觉得最近阿梅在某方面总是冷冷淡淡的,像根木头,颇为不满,不过既然早已定下了婚事,也就不为这事过多的烦恼了
    阿梅的男友所在的国营工厂也不景气,因此空闲时间也多,闲来无事就靠街头杂志打发时间,偶尔也翻翻报纸,一天忽然对阿梅说:“你那个同学叫吴放歌,人家上报纸了”
    阿梅正在厨房做饭,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出来抢过报纸一看,原来是金乌日报上的一则新闻,题目是:“见义勇为退伍兵”,讲的是退伍士兵何海豹、吴放歌救助一名受伤妇女的事,可文章里面果然有吴放歌的名字,只是那副明显是在医院里的照片上,那人却不是吴放歌就奇怪地问:“不对呀,怎么照片上的人不是放歌呢?”
    男友笑道:“你上学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吗?怎么这都不明白啊,你看这上面有两个名字,一个是何海豹,一个是你的那个同学,何海豹在前,你的同学在后,登照片当然要登前面的那个名字啦,这都不懂”
    “至少也要两个都登嘛”阿梅抱怨着,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吴放歌隔个三两天就要去一次医院了
    “净做烂好人!自己的稀饭都还没吹冷呢,到学起雷锋来了”阿梅看了一下报纸的日期,已经是一个多礼拜以前的了,然后越想越气,伺候男友吃了饭,就借口还有事,把报纸折了几折塞进口袋,就出门找吴放歌去了他男友虽然不满,但两人即没有结婚,也没有同居,所以也只得由她去
    阿梅急匆匆到了吴放歌的住处,吃了一惊,原来那群混混早已经找上门来,把吴放歌的住处咋了一个稀烂,连墙也推倒了一堵,被褥也被刀子划的稀烂扔进了泥水里,而吴放歌并不在现场,房东倒是苦着脸站在那儿,见阿梅来了,忙问:“你知道你同学去哪儿了不?我这下损失大了……”
    阿梅憋着一口气:“我好想问你呢!”然后转身就走背后还听见房东那儿说:“怎么现在这人都这么横啊”
    原本阿梅是气吴放歌,自己的事都抹不平了,怎么还有心情去做好事儿?而且还是排在第二位的,可是一见他的住处被混混砸了,又为他的人身安危担心起来所以离开了住处,她就此匆匆去找小蟑螂,其实自那次之后,阿梅还私下找过小蟑螂几次,希望小蟑螂能摆平这件事,可是小蟑螂不是避而不见,就是一摊手说:“不是我不帮忙啊,我自己也才是个马仔,说不上话啊,我最多能保证我自己不掺和进去”气的阿梅眼皮子直翻
    可眼下情况不同了,这帮混混越闹越不像话,在这么下去就算不出人命,吴放歌也根本没办法在这一块儿立足了,这可怎么是好?所以她暗地里发誓,这次要是照着小蟑螂,就算揪着他的耳朵,也得让他把这件事给平了
    事与愿违这次阿梅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连小蟑螂的影子也找不到半个,只听说两天前这个家伙就背了个军挎,说是去西安探亲去了,不到年后是回不来了真是天大的奇闻!从小的同学,怎么就没听说他在西安还有亲戚?多半是怕事儿,躲了
    没撤,只得又回吴放歌的住处,希望吴放歌回来的时候能遇到他,通知他快避一避,可在此回到住处时,房东倒是不见了,却遇到了朱雨露
    自从上次和吴放歌拥抱被朱雨露撞破后,这丫头就再也没有和阿梅说过一句话,阿梅都觉得憋屈,阿竹可比我疯多了,怎么不见你恨她?可现在,为了同一个关心的男人,两个女孩又暂时地结成了统一战线
    之前朱雨露曾经去过金乌大学,可吴放歌这段时间并没有回去过,所以朱雨露也没了办法,只好先回吴放歌的住处看看,正好遇到了阿梅
    两个女人相视无语,也没办法,最后还是朱雨露牙一咬,心一横,对阿梅说:“梅子姐,你陪我去趟派出所,我去自首!”
    救助于警方,这既是最后的办法,也是无奈之举啊中国几千年传下来的名言:打死不告官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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