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在他准备将自己彻底投身进黑暗的时候,白鹤眠就如同一缕光,坦然而热烈地照进他的心房,一如白昼狠狠地拥住肃杀的夜色。
    那种不能为外人道的快乐如同从泥沼里翻腾出的纯洁的花,带着罪恶感盛放。
    或许他们能走下去,撕掉代表交易的字据,真真正正地成为夫妻。
    “你不能这样……”封栖松喃喃自语,没敢继续细想下去。
    不能这样,给我希望,再任由我跌回绝望。
    白鹤眠没听清封栖松的话,还以为他不信自己能烧汤,有些不服气:“我当花魁的时候,经常做饭。”
    说话间,忘了藏药方,抬起胳膊作势要撸衣袖,结果薄薄的纸片就这么落在了封栖松的膝头。
    封栖松神情微凝,将药方展开,才看了一眼,就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向白鹤眠:“你还是觉得我不行?”
    白鹤眠差点气晕过去。
    谁知道封二爷还懂药方?
    他扑过去抢梁太太的“秘方”,嘴里振振有词:“我看你骑马受伤才想着给你煮的,你怎么……怎么这般无赖?”
    封栖松任由白鹤眠把药方抢走,藏进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随他去吧。”封栖松身上的郁气快散尽了,笑着对千山说,“你瞧他,还是孩子心性。”
    “白少爷才十九岁。”千山低声附和,“他有时胡闹,您别跟他置气。”
    封栖松收回了视线,望着拿过药方的手,自言自语:“我哪是跟他置气?我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您……”
    “推我去东厢房。”封栖松将手重新放在腿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二爷!”千山怔住了,扶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封栖松皱紧了眉,“你不推我,我就自己去。”说罢,作势要站起来。
    千山只好依言将封二爷推去了东厢房,继而一脑门子官司地找到了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白鹤眠。
    “你说封二哥去东厢房了?”白鹤眠脸上沾了点面粉,无暇顾及,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问,“怎么,东厢房有二爷的旧相好?”
    他来封家虽不是一天两天,但仍旧搞不清楚各间厢房的用处,听千山念叨了半晌,猛地把水吊子往桌上一摔,也没心情烧汤了:“关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白小少爷:呵,我一点也不酸:)
    第20章选谁?
    “哎哟,白小少爷。”千山哪里知道自己会闹出这么一出乌龙,哭笑不得地扶起水吊子,“不是您想的那么一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
    “唉。”千山深深地叹息,瞥了一眼在旁边帮忙的下人,凑近,压低了声音,“那是大爷的屋子。”
    白鹤眠愣了一愣。
    “二爷每回心情不好,就会去大爷屋里,谁也不许跟着。”千山见他又开始往锅里加菜,忍不住劝,“但是小少爷不同于我们,您去瞧瞧,二爷准高兴。”
    就算东厢房不是大爷曾经的屋子,白鹤眠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蹲在灶台边,全然忘了“君子远庖厨”那一套理论,熏得鼻尖微微发黑,满心满眼只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的汤。
    一碗滋补的汤当然没什么特殊的疗效,但终归是聊胜于无。
    白鹤眠盛好汤时,酝酿了许久的雨哗啦啦地淋了下来,千山替他打伞,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久,才来到东厢房门前。
    “小少爷,我在屋外等你。”千山将他送到屋檐下就不肯走了,“顺着游廊一直往前,您就能找到二爷了。”
    白鹤眠点头说好:“我尽量把他劝出来,但是……他要是不听,我也没有好的办法。”
    “您去就成了。”千山收起伞,老老实实地站在檐下,大有他不陪着二爷出来就不挪步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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