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心呢?
    白鹤眠像是察觉到了封栖松的情绪,张开手臂,模仿着梦里的样子,抱住封二哥的腰。
    “我在呢。”他喃喃自语,“我就在家里等你。”
    封栖松再也说不出更多的安慰,反手将小少爷搂在怀中,与他分享了一个炽热黏稠的亲吻。
    *
    封栖松是夜里走的。
    走的时候白鹤眠还醒着,明明困顿到不行,还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封栖松将铁灰色的军装穿上,再披上墨色的披风。
    他好久没看见这样的封二爷了。
    那个儒雅如书生一般的封二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征战沙场的封栖松。
    “睡吧。”封栖松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落在白鹤眠的小腹上,“不早了。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骗人。”白鹤眠握住那只手,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说出完整的句子,“哪有那么快?”
    封栖松的唇角勾了起来:“我会回来陪你过年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封栖松把他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然后说,“走了。”
    白鹤眠的心被这两个字说得猛地提起,又随着关门声,高高地悬了起来。他知道封二哥不回来,心就不会安定,但他将手放在小腹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封栖松有封栖松的战场,白鹤眠也有。
    往后几日,千山提心吊胆地照顾着小少爷,生怕他因为封二爷不在,闹脾气,甚至连荀老爷子都准备在封家住下,以备不时之需,哪晓得白鹤眠该吃吃,该睡睡,从不瞎胡闹,有时得空,还会在院里走动走动,活动筋骨。
    千山闲下来,忍不住问:“小少爷,要不要给二爷拍个电报?”
    白鹤眠揣着手在院中踩雪:“我拍了,二爷能收到吗?”
    “怕是不能。”
    “那我还拍了做什么?”他斜了千山一眼。
    千山一时语塞:“万一……”
    “得了吧,哪有什么万一?”白鹤眠用脚踩了个雪坑,又往里面丢了几颗石子,“再说了,要是我拍的电报被陈北斗拦截下来,肯定会给封二哥添麻烦的。”
    “也是,也是。”千山尴尬地点头,随便找个理由溜走了。
    千山去找了荀老爷子。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最后问:“荀老爷子,你说小少爷这样,怎生是好?”
    戴着老花镜的荀老爷子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小少爷不是很好吗?”
    “可是他不闹啊!”千山趴在桌上,百思不得其解,“我看别人家的二少奶奶,先生不在家,都爱闹的。”
    “千山啊,”荀老爷子头疼地把手里的医书砸在他的头顶,“咱家的二少奶奶是女人吗?”
    “不是啊……”
    “不是,怎么可能哭哭啼啼?再说了,就算是女人,谁告诉你先生不在家就要闹?”
    “可……”
    “没什么可是的。”荀老爷子不耐烦地把千山往屋外赶,“快回家看看小少爷,万一出了什么事,二爷回来,绝对拿你是问!”
    千山浑身一个激灵,生怕白鹤眠真闹出幺蛾子,紧赶慢赶地回到封宅,发现白小少爷在呢。
    “你怎么跑出一身汗?”白鹤眠听着脚步声,抬起头,眼里迸发出欣喜,“是封二哥有音信了吗?”
    千山猛地噎住,不敢看白鹤眠的眼睛:“二爷还在路上,估计过两天就能往家里拍电报了。”
    白鹤眠闻言,并没有很失落,他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书上,丝毫没有因为千山的话而受到影响。
    千山摸摸鼻尖,想起荀老爷子的话,不敢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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