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针孔密密麻麻地痛,然后抬头,就看到对面猫头鹰正在翻阅奏折,秦王正在床榻上睡得端正沉静,受伤的他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弱化了他平时的帝王之气,真心美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呢?
    严江看了眼正在勤奋翻奏书的陛下,小心地抻手,摸了摸帝王之脸。
    有点凉,但光滑柔软,入手就能感觉到胶原蛋白,还有宛如刀削斧凿的锋锐眉眼,手感都非常棒了。
    那脖子也修长漂亮,喉结大小适中,勾勒出一条甚是性感的弧线,严江指尖一个没住,向脖子下划去……然后,他突然间觉得不对,猛然抬头。
    便看到猫头嬴身体不动,只是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用漆黑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被当场抓包。
    严江微微挑眉,不但没收手,还低头在秦王的唇上啃下去,然后抬头,冲着对面挑衅地勾起唇角。
    猫头嬴沉默了许久,羽毛挡住了它发热的脸,同时遗憾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它只能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你继续我不打扰你”的神情,转头继续看文。
    于是严江又听了一下秦王心跳,确认没有大碍后,在他唇边轻轻咬了一下,这才起身,找出急救包,拿酒精搽了搽手臂上的针孔,亡羊补牢,尽可能地免得感染。
    这次很侥幸了,先是血型合适,后是没有感染,然后是当时还有这个注射器……
    严江拈起玻璃注射器,这种十毫升的注射器虽然是用来注射抗生素的,但因为这么大,根不是给人用的——是给动物打的,做野外野生动物救助用的。
    唉,他和秦王居然都挨了兽用注射器的针,也是很奇异的经历了。
    不过这时代,当时能有个注射器就不错了,否则等洗好羊肠来当导管时,大王怕是就凉了。
    秦时生活不易,且用且珍惜吧。
    一边的花花看到这针筒,忍不住走了过来,伸舌头就想舔。
    “你已经是只大花花了,不应该吃奶了,”严江撸着大老虎,揉了一把脑袋,“这个针筒可以传给你儿子了。”
    是的,另外一个针筒以前还担任过奶花花和花花两个崽儿的重任,想想就都是怀念啊。
    花花仿佛回忆起以前,努力用大脑袋蹭着他胸口,伸爪子要抱,闹了一会,才又退回角落里。
    严江寻思着等天亮就用开水把注射器煮过消毒,再放急救包备用,还有这次消耗的药得回头补上,然后把包里的一串精致佛珠往里放了放。
    随即他笑了笑,眼角余光瞟着正在努力工作的陛下,将急救包关上,放进背包。
    然后坐到陛下身边,一把将鸟儿捞在怀里,吸了一口,都低声道:“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
    陛下转头看他数息,沉默了一瞬,终是点了点头。
    “抱歉,若不是我要你来,就没这事了。”严江心情有些后怕,他这蝴蝶已经掀起太大的浪了,历史上根本没有这回事吧?
    陛下伸翅膀敲了他的头,然后,然后回去继续翻看奏书了。
    什么东西这么有魅力?
    严江忍不住凑过去看,却看到了一份详细的供词。
    他一边感慨秦军拷问的专业水平很高,一边仔细观看。
    供词目前有三份,两份大同小异,他们皆是楚国吴越会稽一带的水军,前此日子,秦国攻魏,被调到陈城附近,拱卫离魏国只有四百里的楚都寿春。
    直到半月前,他们接到消息,要去魏国带回一些兴封君财物,然后便充做行商,上了一艘前往魏国的粮船,一路来到这原武县,前几天都在县里做商队,贩卖桐油为名,熟悉路途,然后选定了这博浪沙,做为中转之处。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们才接到消息,需要伏击一只秦国船队。
    还有一份,是一位宫婢的供词,她昨天突然腹痛,难以起身,上面便换了另外一位宫女前去服侍,而安排换人的那位公公已经恐惧自尽,她知道的只有这些。
    事情很明显了,这是一次内外勾结,想要秦王性命,并且已经至策划了一月的阴谋,幕后黑手熟悉秦王性格、并且早就在秦王身边有心腹之人,行刺之地还选在了目前局势混乱,秦军没有完全控制的魏地。
    手法老辣,一击必中,就算有问题,一但失败,与她的牵连之子也果断弃掉,避免牵连。
    更关键的是,秦王子嗣,还握在她手中。
    严江不由得担心起来:“我们得立刻回咸阳啊。她也真狠得下心。”
    这个“我们”听得陛下终于有了点好心情,它又哒哒走到一边,踢来一份奏书。
    严江翻开一看,上边写着楚国还活着的宗室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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