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仪式复杂繁琐,方许宁每回来都觉着单调乏味,还要饿肚子。在祈福之前要吃斋九日以表诚心。
    不过当这些磨人的仪式让沈牧池更厌烦后她又觉着这些还能忍受了。
    沈世子自由惯了的人,做了驸马后不光要参与皇室的祭祀,还要穿上这些里外八层的祭祀礼服。
    黑着脸的沈牧池厌烦又难以开口拒绝的样子让方许宁在枯燥无味的祭祀途中找到乐趣,笑了他好一阵。
    祭祀过后众人回到大明宫,元日宴席在第二日正式展开,众位大臣携夫人儿女皆可入宫参加宴席。
    此次不同于寻常宴席,男女可以坐在一处,是分开的,大殿右边用屏风隔开,女眷则在屏风后面,大殿左边则坐着众亲王重臣。
    方许宁也落座在女眷那边,只是位置更靠近皇帝的主位,是众女眷中身份地位最高的。
    “殿下——”
    中队女眷之中,方许宁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她怕听错,没有第一时刻回应,还不等她再仔细辨认一番,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带她的面前。
    “赵小姐。”方许宁意外。
    没想到最先来找自己的是往日被自己视为“情敌”的赵桉桉。
    被人记着名字的赵桉桉有些高兴,干脆坐在方许宁身旁。
    “前些日子听说殿下在冬狩上受伤了,现在好些了么?”她眼中关切之情浓郁,是少有就单纯问她伤势的世家小姐。
    “好多了,已不影响日常行动。”方许宁实话实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知是不是院首的药效果更好一些,回宫后,她的伤愈合速度还挺喜人。
    “那便好,”赵桉桉安心,从怀里掏出一直抱着的酒壶,“宫里的酒就是不一样些,我桌上那壶喝光了,找内侍又要了一壶,过来同殿下一道喝。”
    黔南侯府已不再如往日辉煌,她又不是个聪明有主见的,稍有家世的小姐都不愿同她接触,喝了好一阵闷酒,左看右看,见方许宁也是一个人,便忙不迭过来陪她一起。
    每年的元日方许宁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宴席上偶尔有小姐过来也只客客套套说几句便离开,今年有赵桉桉陪着倒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赵桉桉十分热情,似乎也是第一回 在这样的宴席上找到愿意同自己一道喝酒聊天的人,主动给方许宁倒酒。
    但今年似乎还是无法摆脱宴席上独自一人的神秘诅咒,赵桉桉才只给方许宁的杯中倒上,就被寻过来的黔南侯夫人叫走。
    “公主殿下安,臣妇寻小女有些事,不知殿下……”
    方许宁一抬手,示意自己这边无事,夫人自便。
    黔南侯夫人这次领着自家女儿往自己那边的位子过去,稍远些时,她听见母女二人的对话。
    “都叫你别瞎晃悠,还不听,万一招惹上什么贵人那还了得……”
    声音渐远,方许宁听到赵桉桉回:“公主殿下是顶顶好的人,不同于其他显赫门第的嫡小姐。”
    刚弯起嘴角又听见黔南侯夫人惊吓似的拔高音量:“还说呢!你给为娘寻了个最难招架的!”
    方许宁弯到一半的嘴角垮下去。
    还以为今年会有些不同呢,她有些可惜的一口闷掉酒盏里的酒接着看年年如此,没有新意的歌舞,只是看着看着,眼神就往对面看过去了。
    对面是男子的位置,沈牧池也在其中。
    不晓得他在做什么。
    公主殿下心中嘀咕,眼神很认真的探过去寻人。
    透过朦胧的屏风,公主没怎么瞧清对面人的面孔,正要收回视线,见到一个内侍从外边疾步走进去,她多留意了一阵,正巧是寻沈牧池的,方许宁不知道内侍同他说了什么,几句话后,只见他站起身快步离开大殿。
    走这么急,可是不胜酒力?
    方许宁没多犹豫,也跟着起身离席,她动作轻,没想惊扰旁人,但终归身份摆在那里,她刚站起身便觉着被众多视线盯住。
    “乐安做什么去?”上首的皇帝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询问道。
    本想偷偷离席的方许宁只好道:“酒喝闷着了,出去醒醒酒。”
    皇帝听后只叮嘱道:“外边冷,叫人去那件大氅过来。”
    不用再吩咐,守在门口的内侍已经拿过来给她披上。
    这一耽搁,方许宁出去后沈牧池彻底没了踪影。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这样赶。”方许宁不解,她看着面前的岔路,不知道他走得哪一条。
    犹豫不决间,觉着突然闷热起来,原本透气解酒是逃离宴席的借口,现在倒是真的需要透透气了。
    方许宁往太液湖的方向走,那里有从湖面上吹来的风。
    走到一半,前面突然嘈杂起来,方许宁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只见摘星楼地下围着几个巡夜的太监,旁边还站着面色难看的二皇子方玥雅。
    今夜的事还挺多……
    方许宁脑子已经有些迷糊了,她想凑近些瞧瞧,却不太走得稳,只好扶住一旁的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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