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不宜在这里待太久,委屈父皇在榻上在躺上几日。”方许宁进来也有半个时辰了,该走了。
    皇帝点头,正要和人道别,又见她补充道:“父皇装得像些,莫要露馅了。”
    要说有谁敢将这样同皇帝说俏皮话,也只有乐安公主独一份了,如此皇帝也没和人冷脸,只笑骂一句“没规没矩”便嘱咐着叫人回去路上慢些走。
    方许宁走至寝殿门口,没有立刻推们,而是站在原地整理好表情才走出去。
    原本便等在外面的嫔妃此刻还在殿外等着,她一走出去便被团团围住,一群莺莺燕燕围在身边,急切的想要得到皇帝的状况。
    “乐安见到陛下,是何状况?”德妃的眼睛里已经爬上了血丝。
    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位向来养尊处优的娘娘,眼中已经急出了血丝。
    方许宁欠身向她行礼,虽然不忍骗她,但为了整个皇宫着想,还是挤出些泪水道:“父皇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的……”
    语未毕,便又行了一礼,趁人没反应过来便立刻投入沈牧池怀中,紧接着众人便听到小声抽泣。
    这是何意?
    嫔妃们摸不着头脑。
    既然吉人自有天相,那为何瞧不见一点轻松释然的神情,既然无事,又为何不与大家说出来?
    除非陛下的情况很不乐观。
    众人回过神,要找方许宁再问清楚,可哪里还能找到人,公主早便被靖安侯世子一路护着哄着离开飞霜殿了。
    -
    “宁儿……”方才方许宁被围着时,沈牧池也听到她说的话了。
    皇帝突然出事,这谁也无法预测,他也无法让人不去伤心难过,只能陪在她的身边,让她从那阵情绪中出来时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方许宁对着旁人,还能装上十分,但是在沈牧池面前,却维持不了。
    左右他什么都知道,不若便不瞒着他了?
    方许宁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件小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牧池见她许久没有反应,很是担心,怕她想些有的没的,走至人面前停住,双手拢住她的双肩,看向方许宁的双眸。
    “陛下出事已经无可挽回,但宁儿,你不能倒下,”他注视着方许宁怔愣的眼神,“还有个人等着被揪出来,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也只有能找出来,你要振作。”
    方许宁开始还为反应过来,直到后面讲到幕后之人才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因为皇帝的急症而从此一蹶不振。她好笑之余又觉着心尖滚烫。
    “我没事……”方许宁和他解释,她不想瞒着他。
    “宁儿不用硬撑,我在呢。”沈牧池打断她,将面前的人整个拥进怀里,避开伤口轻抚脊背。
    方许宁从他怀中挣开,觉得再不和人说清楚就要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等等!”方许宁强硬道,“从现在开始到回昭阳殿,你都不许开口!”
    沈牧池不明白她的意图,但点点头,没有张嘴,显然是将方许宁的话听进去了。
    一路无话,方许宁感受到握住自己的的力度和温度,不由勾起嘴角。
    这段时间,方许宁时常想,自己当初为何总个人不对付,明明这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她去生生和他冷着脸斗了这么些年……
    她微微摇头,对于往昔的叹惋有些怅然。
    两人前脚刚到昭阳殿,方许宁后脚便将容铃支出去,顺便嘱咐好自己与沈牧池出来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沈牧池现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方许宁确认一遍寝殿四周的窗子外没有异常后才将自己与皇帝演共演了一出戏的事情告诉他。
    “你劝服陛下与你一同演戏?”沈牧池得到确切答案后,好一阵失语,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皇室对于方许宁的宠爱的下限在哪里。
    堂堂一国之君,什么状况都还不清楚,就陪着人演戏,虽说这是为了找出一只在宫里为虎作伥的人,但想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倒是局中人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点头理所应当道:“父皇不参与,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将二皇兄骗出洞,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除非十拿九稳,否则不会出手。”
    沈牧池点头,他与二皇子不算陌生,知道他的性子。
    看似无欲无求,不争不抢,实则对人对事极为较真,又耐得住性子,被他盯上,极为难缠。
    “只希望,我的推测都是错的,这一切不是皇兄做的……”方许宁垂眸,她始终不愿相信那个人是她的至亲之人。
    沈牧池没说话,他们一步步推测,经历了许多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方玥棠身上,很难再推翻了。
    “叩叩——”木门被敲响。
    “什么事?”方许宁神色一凛。
    容铃的声音传进来:“二皇子殿下说要见殿下。”
    方许宁抿唇。
    自己刚从飞霜殿过来,他便忍不住打探消息了么?
    “让二皇兄在正殿稍候,我一会儿就到。”既然送上门了,那便让她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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