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黑魔龙是大客户,财大气粗,又有多年交情在,不好直接拒绝,于是莉莎便出了一个难题寄到龙巢,言称只要小孩能破解她的这个题目,便收下这个学生。
    这题目说难也不难,不过是利用一些材料做一个能活动的小对象,对于大师莉莎而言轻而易举,可对没入门的初学者来说,却是相当于天书了。
    这题目里面大多数名词,乔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尤金倒是知道一些,可是炼金材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个字母的改变可能完全就是另一样物品了,魔龙也不好胡乱支招。
    尤金当即就明白,这是莉莎在为难人,可每个大师有自己的收徒标准,即使人家提出的要求苛刻,那也是无可指责的。
    魔龙心里暗暗记了一笔,面上只能摸摸小孩的头,问他: “你有信心吗”
    乔从不会畏惧困难,当时便信心满满地挺起胸膛,点头道: “放心吧,金金,我一定会破解这个难题的。”
    说到做到,小孩当即便从头开始啃书,本以为这并不会耗时太久,没想到却是一场漫长的征途。
    第一个月,乔只熟悉了所涉及材料的特性与用法。
    第二个月,乔开始了解一些构建的基础魔法阵与炼金基础原理,第三个月继续……
    ……
    第八个月,他开始购买一些简单的炼金术产品,拆开查看。
    第九个月,他终于成功将几个拆开的炼金术产品重新组装成功。
    第10个月,他终于开始动笔,设计他自己的第一个作品。
    第11个月,乔经历了无数次失败。
    第12个月,某个夜晚,小孩把最后一个打磨好的零件安装上,等待良久,毫无动静,他失望地趴到桌子上,看着他的作品,因为过于疲累慢慢合上了眼。
    原以为这又是一个失败品,乔却在第二天清晨听到了一句自动播报: “早上好!”
    乔呆坐在桌前,很久很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尤金推门进来看他,他才一跃而起,抓着他的第一个作品,扑到尤金怀里,激动地大喊: “金金,我成功啦!我终于成功啦!”
    小孩把手伸得高高的,将那个作品捧到尤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眼中满是献宝一般的期待。
    那是一个体型做得圆滚滚的小人,只有胖嘟嘟的球状身体和圆圆的脑袋,金发绿眼睛,看起来有点像乔,应是小孩参考自己的形象做出来的。
    小人没有任何复杂的功能,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叫醒服务,每天清晨会笑眯眯地大喊一声: “金金,早上好哟!”
    声音也是小孩自己录制的,稚嫩的嗓音带着乔特有的朝气蓬勃,活力满满。
    在见多识广的魔龙看来,这真的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对象,可乔为制作它,耗时整整一年。
    “非常棒!”尤金接过小人仔细打量,眼中透出欣赏。
    他又蹲下来,拿出一块手帕将乔的手擦干净,眼睛扫过小孩掌心薄薄的茧子,忍不住眉间微皱,揉着乔的脑袋叹息: “恭喜你,我原想奖励你什么,可仔细想想,我并没有这个资格,你的成功就是最好的奖赏。”
    魔龙并未想到,乔竟然真的坚持了下来,这一年从无到有,从空白到成功,中间种种困难都是乔自己克服的,他好像又看到当初那个执着地往他身上爬的幼崽,无论被驱逐多少次,都未曾放弃。
    当年的幼崽成功了,如今的小孩亦成功了!
    “这个送给你。”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指尖紧张地捏紧衣角: “它叫小乔尼,虽然它很简单,有很多不够好的地方,虽然制作它的材料都是金金你购买的……可它是我第一次做的东西,我想把它送给你!”
    “我会把他放在床头。”尤金欣然收下,眼里泛起笑意, “真是惊喜,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
    尤金这话可没有丝毫夸大,他原以为这个东西是要寄去给莉莎的,毕竟一切的起源便是莉莎出的难题。
    他心里正想着,后面要花费什么代价从莉莎处把这个小人买过来珍藏,未曾想,这个小人原本就是送给他的。
    巨龙的整颗心,好似被浸泡在温水中一般。
    不善言辞的巨龙只能抱紧小孩,并给名为‘小乔尼’的礼物,布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魔咒。
    尤金: “那莉莎的作业,你准备怎么办”
    乔不太确定地问: “我现在已经学会如何制作炼金产品,准备做另一个东西,但是这么久才交作业,莉莎大师还会收我做学徒么”
    “当然会,莉莎出题时又没给出时限,她一向信守承诺,只要你交就行。”
    魔龙露出鼓励的微笑。
    莉莎设置苛刻的条件,他无可置喙,但如果他的人类千辛万苦达成了条件,莉莎却不准备守诺,那魔龙不介意亲自教她守诺。
    好叫世人知道,有些恶龙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一个午后,早已忘记一年前这桩事的莉莎,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尤金的赠礼,是一头手掌大小的白鹿,没什么特殊功能,只是捏到鹿的脑袋时,白鹿会抬起头发出“呦呦”的声音,好似在抗议,又好似在撒娇。
    很可爱的小东西,不过在莉莎看来,这不能叫炼金产品,只能够称为粗糙的手工玩具,放在商店可能无人问津,但内行看门道,这个小东西的一些细节却透出制作者难得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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