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尽管早有怀疑,按理说不该反应如此强烈,但当他刚刚被秦匪风那样一番蛮横对待,与其说他是气秦匪风的不讲道理,倒不如说,他对自己的身体骤然升出一股厌弃。
    他身子骨弱,不能习武,右手残疾,他都接受了,还乐得自在,可他怎么就连个正常的男人都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这具身体受过重伤?
    还是失忆之前发生过其他特别的事情?
    或者……这、这是先天有疾?
    “小道长?”
    一个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来,聂珵下意识抬头,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好悬没怼进他鼻孔里。
    只见一个推糖葫芦车的老头儿正弯腰看着他。
    聂珵也这时才发现,他从客栈出来后一直失魂落魄地满街转悠,不知道啥时候,蹲到了一家医馆门前,盯得天都快黑了。
    聂珵就捶了两下发麻的腿,晃悠着起身:“我没钱。”
    那老头儿却一笑,把糖葫芦塞进聂珵的左手,状似无意地安慰道:“我看你蹲在这儿很久了,其实,人这一辈子,总要遇到诸多不如意,你躲过这个,却躲不过那个,不如啊,吃个糖葫芦。”
    而那老头儿说完,目光往聂珵身后某处瞟了一眼。
    一身着玄袍的高大身影正静静立在不远处的街口,袍角暗金色的江崖海水在夕阳余晖下傲岸慎独。
    整个江湖之中可穿此纹样的也唯有皇帝钦赐的四方御主。
    只是,此刻的聂珵倒没有注意这些边边角角,他就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少顷,舔了一下嘴唇,抬头道:“道理我都懂。那我能,再来一串吗?”
    “……”
    “我家里有个傻儿子,他也很爱吃糖葫芦。”聂珵笑嘻嘻地一呲牙,真诚道。
    第29章我可不好哄
    聂珵举着两串糖葫芦喜滋滋地往客栈溜达,他觉得那老头儿说的没毛病,谁活着还没有个糟心的事,何况他这也不算什么,反正他十来年都活蹦乱跳过来了,有那矫情的功夫,他不如琢磨一下今晚怎么潜进段府,等日后找回了记忆,说不定也就攒够了治病的钱。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没等他回到客栈,猛地一抬头,竟看见某个方向一片冲天的火光。
    一种强烈的预感翻涌而至,聂珵拔腿就跑,只希望自己的猜想不要成真。
    结果他呼哧带喘地跑了几条街,终于离得近了,便一路听见各种七嘴八舌的杂乱声音。
    “太惨了,那可是几百多条人命啊。”
    “听说段家主私下炼制邪物,这是遭了报应吧?”
    “你不知道吗?这是那魔头回来报仇了!”
    “那里面据说……没有一块完整的……”
    “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
    “小点儿声,万一真的是他的鬼魂回来了……”
    “……”
    果真是段府!
    他妈的!
    而聂珵蹲在地上正大口喘气,原本还为这一场明显有预谋的大火而愤然,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们在说什么?”聂珵随手拉住一人,“谁回来了?段府这些人,竟都没有逃出来?”
    那人看起来也像是个江湖中人,警惕地打量聂珵几眼,直到注意聂珵身上的问擎道袍,似乎一下放松了许多,就刻意压低声音,几乎知无不言道。
    “小道长,我们说的当然是那十二年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贺云裳!除了他,谁还能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你是没看到,这段府上百口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且那死状和十二年前沉鱼山庄一模一样!所有人身子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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