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动,只当他是答应了,顺势从袖口中拿出那光洁的小玉瓶。
    “溪洄炼药很厉害的,我的伤如今也不打紧了,若说是神药也不为过,”郁云霁勾唇道,“他当真是极厉害的儿郎。”
    她无心的夸赞,落在孤启耳中却变了意味。
    看着眼前的小玉瓶,孤启醋意翻涌。
    殿下很宝贝这瓶药,否则不会将它随身携带,可与其说殿下宝贝着这瓶药,倒不如说是宝贝溪洄的心意,那可是溪太师,不论对谁都清高自持的溪太师。
    殿下很欣赏他。
    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涌上来,孤启看着那枚玉瓶,很想将它打碎。
    他胸膛微微起伏着,而因着身.下羞耻的快感,与他见不得人的心思,此刻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稍有不慎便会跌进火炉,在她面前化为湮粉。
    “这么冷吗?”察觉到他战栗着,郁云霁抬眸对上他。
    只一眼,足以郁云霁脑海中嗡鸣一声,随后当即宕机。
    孤启的凤眸像是融化的春水,他眸中凝着一层水膜一般,莹莹的望着她。
    她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孤启像是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又像是享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快感,他面颊还带着酡红,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这幅神情却像一只待宰羔羊。
    仿佛一瞬间她才是野兽,随时能将眼前儿郎撕扯,拆吃入腹的野兽。
    孤启的唇离得她很近,她只要再抬头,便可以含住那张红唇。
    不对,不对劲。
    郁云霁起身,后退了两步,看着他面上受伤的神色,蹙眉轻声道:“你……”
    “抱歉,殿下,”孤启将头埋得更低,可他越是这版,身上的感觉变愈发明显,“引之,引之……”
    她想到了贞洁锁,若非先前她为孤启将贞洁锁取下,此事他应该还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郁云霁偏头轻咳一声。
    儿郎们身子敏感,这些,也是不能避免的。
    她只当看不见,忙岔开话题道:“我为你包扎好了,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
    孤启面上的落寞遮掩不住。
    他承认,他方才是怀了勾.引殿下的心思,可也只有一瞬间,这些心思全然消失不见。他如今不能冒险,殿下如今对他这般好,可他深知这些好只是泡影,稍有不慎,便不复存在了。
    孤启不敢去试,他没有底气,也没有接受郁云霁拒绝的能力。
    郁云霁起身欲走,他亦不能说些什么,只得巴巴的望着郁云霁的身影。
    身.下的灼烧感愈发强烈,他喉头发紧,却不敢再说些什么。
    “您不能进啊,两位殿下皆在……”
    “我要见王夫哥哥,放我进去!”
    随后门外像是撞翻了什么东西,依弱撞开了门,眸中含着泪闯了进来。
    他看了郁云霁一眼,委屈的抿着嘴,随后看着衣衫不整的孤启,小声道:“依弱是有事,不是来坏哥哥好事的……”
    孤启曾教过他几句中原话,却不想会被他乱用。
    依弱下定了决心,杨着眸子道:“依弱不想要小殿下,求王夫哥哥与殿下做主,帮依弱……”
    他的话还不曾说完,耳边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是什么东西破碎了。
    孤启急急的喘了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此刻狠狠的抓在桌角上,碎瓷与热气将他的手背烫红。
    依弱像是做了错事,但又忍不住委屈:“王夫哥哥。”
    郁云霁彻底僵住了。
    依弱的话冲击着她的认知,而眼前孤启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悲恸的望着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郁云霁如此道,只是这句解释有些干巴巴,不足以让人听信,她转头问依弱,“什么小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希望依弱能说两句公道话,免得她再三被误会。
    她可什么都没有做,如今菡王殿下花花女娘的名声方洗白了些,如今若是传出这等事,只怕,会有有人拿此做文章。
    “依弱,依弱好像是,有孕了。”他磕磕绊绊道。
    依弱怀了殿下的骨肉。
    而此事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当真是为自己种下了一棵树,这树上结满了苦果,无一不是在告知他,他与殿下根本就是不可能,他孤引之注定不会是郁云霁的王夫。
    可为什么呢,原本这一切不该如此的。
    郁云霁待他太好了,他总想要更多,可郁云霁心中却不只装了他自己,她心中还有家和国,导致,如今他只想把心捧出来给她看,只求郁云霁能多留意他一眼。
    他想将自己的心思娓娓道来,可先前的他将郁云霁的好全然败光了,是他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如今殿下也有了自己的骨肉,他,更是不得殿下的心了。
    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身上的疼痛好似也没有什么了,孤启看着眼前郁云霁的面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朝身后床榻倒去。
    墨发披散开,在床榻上铺开,他眼角缓缓滑出一滴泪。
    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碍人眼,也省得人惦记,更省得惦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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