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何舒晴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随着时间的滴答声,无力瘫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身躯周边传来一阵滚烫的温热,环绕在自己的胴体上,紧紧禁錮着。
    她突然惊醒。
    用尽所有精神将思绪抓回,全身瞬间变得敏感,不断寻找着脑海里那些模糊片段的记忆。
    她记得,她哄着程明安睡觉时程子昊怒气衝天衝了进来,手里握着被她掉包的感冒药,气愤质问着她。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男人的暴怒。
    最后,男人趁机将药投进她的嘴里,在她燥热难耐之下,男人不要脸压了上来,还不断对她口出威胁。
    何舒晴回想着。
    越想,越是恐慌。
    她不知不觉颤抖的手,紧张拉着自己的胸口,双腿不断併拢发抖。
    欲裂的头痛感,阵阵袭来。
    她终究失身了吗?
    焦虑的神色,朝整个暗黑的室内看去,天花板像是巨石般压在她的眼前,小窗上被夜风吹得微动的窗帘「唰唰唰」摇晃着。
    何舒晴鼓起勇气,将视线朝自己的身体看去,不安地环顾着自己的衣服。
    一阵疑惑走过。
    完好如初?
    一点拉扯也没有。
    她立即翻身看了床头的时间。
    三点?
    才凌晨三点?
    她记得刚刚在房内哄着程明安的时候,是凌晨一点。
    所以……才过了两个小时?
    何舒晴恐惧的眼神,缓缓抬起。
    很快地她找到了目标,落在躺在她眼前,轻闭着眼,吐着有节奏气息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棉质的白衣,穿着休间的运动长裤,绷着胸前结实的肌肉,半盖着被褥,朝她的方向微侧躺着。温热的体温,透过双臂的覆盖,紧紧包覆着她的肌肤。
    她连忙坐起身,提高警觉看着男人。
    男人唇嘴发白,眉头痛苦皱起,全身滚烫发热,身上却不断冒着冷汗。
    「程子昊,你在发烧吗?你醒醒啊!」
    何舒晴忘了刚刚的质疑,不管心里的焦虑,随即将灯打开,左右推着男人沉重的身躯。
    男人除了发出「唔……」的虚弱应答,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何舒晴先是来回拧着毛巾,又从厨房拿来了冰枕,敷在男人滚烫的额头上。
    每当她要转身拿水,换水时,程子昊总会将她的手拉下,扑朔迷离的眼神勉强撑开,朝她深情望着。
    「不要走……」
    男人反覆喃喃碎语着。
    何舒晴将程子昊的手放回被窝里,摸着男人的额头,好声好气哄着。「我没有要走,我去换个毛巾。」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会照顾人。
    后来,她趁着男人无力将她抓下时,去敲了自己好姊妹的门。
    应门的人很不耐烦,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伊斯顿掛在她好姊妹的肩膀上,打着呵欠,不断四两拨千斤地插话。
    「小妞,发烧而已,不用来敲我们的门吧?我睡得正熟啊!」
    「他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耶!」
    「喔!那倒是挺严重的,难怪你的衣服连一点拉扯的皱纹都没有啊!」
    伊斯顿毫不害羞地从她好姊妹的背后抱着,掛在池名媛肩膀上的头,带着调侃的神色打量着她的衣服。
    何舒晴气得跺脚。
    真的是神经大条的男人啊!
    「伊斯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那些疯话啊!那不是你好兄弟吗?你不把他送医院吗?」
    这时始终闭着眼,站着也能睡的池名媛像是听到了甚么,突然眼神一亮。
    「医院!」
    池名媛大惊脱口喊了一声。随后手忙脚乱从房间里拿出了红色的药包,说是她随身携带的退烧药,很有效果。
    「晴晴啊!这程子昊是铁打的,你不用担心啦!」
    池名媛将药包塞给她,还不断安抚她,不用大惊小怪。说这药吃下去,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身后的伊斯顿点头如捣蒜,挥着手像是在赶走苍蝇似的,拉着池名媛便又滚回了床上,连门都懒得关了。
    何舒晴看傻了眼。
    这是好兄弟?
    她突然觉得程子昊有一点可怜,人都生重病了,这常常央求他保护自己的好兄弟,眼里却只有自己的怀里的女人。
    而这好姊妹也真的是……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一点可怜,陪池名媛抓姦那么多次,那多情种的男人一回来,竟然就忘了她耳提面命的那些警告了!
    她竟然跟那男人同病相怜了。
    何舒晴朝门内一左一右直接趴睡在床上的男女,滚去了一道不悦的白眼,只能黯然走回。
    她拿了药,仔细看着上头标註的指示,将药包打开。
    「程子昊,起来吃个药好吗?你烧到39.8度啊!」
    「你怎么知道是39.8度?」
    男人微睁开眼,侧躺在床缘边,勉强的目光都跟在何舒晴所有的动作。
    这男人也真有问题。
    何舒晴才跑出去那一下的功夫,等她回房间时竟然看到程子昊披着外套,倚在门边等她。
    明明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那么逞强。
    何舒晴端着温水,拉起靦腆的笑。
    「我用手量的啊!」
    男人一听,苦笑了半晌,随后他再度吃力起身,压着枕头,半坐在床头边,朝床头柜上看去。
    「耳温枪。」
    何舒晴收到指令,连忙点着头,将耳温枪套上新的塑胶套,拨开男人凌乱的鬓发,塞进耳朵里量着体温。
    男人就像是待宰的鱼肉一样,任她宰割。
    有时候她笨手笨脚,不小心戳痛了男人的耳蜗,男人也只是闷哼一声,没有任何生气。
    「对不起,我没有量过。」
    有时候她毛巾没有拧好,反而滴湿了男人的衣领,男人也只是无奈笑着,举着无力痠痛的手将衣服换下。
    「对不起,我没有拧乾。」
    有时候她端着温水打着瞌睡,将整杯的水都撒在男人的裤子上,男人也只是叹着气,宠溺地搓揉着她的头,安慰着她。
    「没事。」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什么都不会……」
    何舒晴充满歉意神情几乎整夜都掛在脸上,她很讶异这平常动不动就发脾气的男人,竟然愿意让她这么「折磨」和「实验」。
    丝毫没有任何怨言。
    或许,是这男人根本就是没有力气反驳,病号一个吧!
    何舒晴这么告诉自己。她也不希望再造成两人彼此间有甚么误会和负担。
    程子昊终究是白丽丽婚约的对象,而她即使不回去池英杰的身边,也不属于这广阔的天晴农庄。
    她终究不是这男人的旧爱。
    她的任务结束了。
    何舒晴这么告诉自己。
    终于卸下了这份纠缠多日的案子后,她总算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躺在熟悉而孤单的床上,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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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话:
    亲爱的。
    离开的旧爱的角色,晴晴是否会再回到属于子昊的天空里呢?
    「含情脉脉,寻寻觅觅,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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