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生里少有这样纠结过,在做不做人这个问题上艰难地权衡着,最后开口:“我不生气,你这么乖,我不舍得生气。”
    谢栗高兴了,伸手抓过那杯奶茶,掀开盖子喝了一口。
    呔,太难喝了。
    但谢栗忍了,为了爱情。
    他浑不觉自己糊了一嘴奶泡,还把杯子送到谈恪嘴边:“你尝尝。”
    他心里想的是,快尝尝看你自己点的鬼东西有多难喝吧。
    谈恪推开那杯子,眼神晦暗不明。过了好几秒,他才伸手给谢栗擦嘴,然后自己舔掉了手指上的,从谢栗唇边蹭下来的奶泡。
    不放糖的奶茶,还是甜,是谢栗的甜。
    谈恪的眉眼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深邃得直如一副隐意重重的油画,他的动作充满了强烈的暗示。
    谢栗的脸轰地烧起来。他觉得自己读懂了那暗示。
    “我,我先回去了。”他慌慌张张地抓起包,端着那杯奶茶,推开车门就跑。
    跑了两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逃什么。
    他不由得回头,黑色奥迪仍停在那里,夜色中车里缀着一点昏黄。
    谢栗顿了脚。谈恪降下车窗来,朝他勾勾手,叫他过去。
    他却不,低头在手背上亲一亲,将吻托给晚风送达,自己害羞地跑了。
    星期一谢栗去帮沈之川带本科的学生。
    那帮学生已经被沈之川收拾得服服帖帖,见到谢栗也不敢造次,就是两个三个地合起伙来想骗答案。
    沈之川布置的所有作业都是他自己出的题,网上找不到答案。
    学生们一个个可怜巴巴地挨个上讲台来缠着谢栗问问题。
    谢栗原本打算一边带孩子一边干自己的事,结果两个小时大课一分钟没休息地给本科生讲题,嗓子都差点哑了。
    谢栗回了办公室,对程光说:“老师平时真不容易,我才知道原来带学生讲课这么累。”
    程光倒是很好奇:“老板说他生什么病了吗?他以前从来没请过假,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记得老板也是一个人在这,应该没人照顾吧?”
    谢栗想想也有道理,摸出手机来给沈之川发信息,表示自己和师兄要去床前尽尽孝。
    沈之川没一会就回了信息,表示不需要他俩来尽孝,他明天就能上班,让谢栗程光把项目进展准备一下他要听。
    沈之川对这两个学生都操心得很。一个面临毕业,另一个翻过年就该准备开题了。
    他刚放下手机,方显就开了他家的门进来。他赶紧闭眼装睡,方显大概是在卧室门口看了看,提着东西去厨房。
    沈之川现在面对方显觉得又心虚又尴尬。
    他星期五晚上喝多了,情绪上头,两句话不对付,当着方显的面哭出来。
    方显抱着他哄,哄来哄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滚到了沙发上。
    沈之川酒劲发作,破罐子破摔。
    但衣服都脱到了一半,方显忽然踩急刹车,说什么都不肯再进行下去。
    沈之川当场急眼,连“你要是不行就把裤子脱了趴下”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方显直接把人抱回卧室,被子一裹叫他睡觉。
    沈之川也真的睡着了。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一下床,双脚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客厅里的人冲进来摸他额头,发烧了。
    沈之川这场病来得莫名其妙又气势汹汹。方显非把他折腾起来去医院,去了也没看出名堂,还平白挨了一针。
    回家以后他睡了一觉,醒来好了一会,到晚上又开始烧。
    周末两天方显一直在沈之川家里守着。他从隔壁拿了电脑过来在沈之川的客厅工作,按时起来给沈之川倒水喂药量体温,伺候得周周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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