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不甘示弱的啃回去,可惜还未挨着她的手指头,身子就腾了空,头顶传来朱棣沉沉的声音:“我说过别让淮真趴在你身上!”
    徐长吟还没反应,淮真就高兴的喊了声“父王”,同时迅速张开小胳膊搂上朱棣的脖颈,亲热已极。朱棣宠溺的拍了拍她,“真儿听话,去外面玩!”
    将淮真交给一旁的罗拂后,朱棣屏退众人,瞧了眼已空的药碗,续而坐在榻边。瞧他模样,似是要来训教她,徐长吟赶紧打个呵欠,蒙头就睡下。朱棣拉下衾被,见她闭紧双眸,不由面露无奈:“你现下身子尚虚,淮真好动,不要动了你的胎气!”
    徐长吟睁眸,嘟囔道:“当年你是见我好生养,才娶了我吧!”多子是福,然则也未见哪家王妃如此勤快的生孩子吧!回头想想,自打嫁了他,她似乎一年到尾都处于大肚婆的状态!
    朱棣扬高眉,嘴角却现出笑意。他突地倾身在她额心一吻,又附耳低言。就见徐长吟脸蛋微绯,她蒙面掩下羞态,轻咳声道:“何时出城?”
    “待你无恙了再说。”那日她突然晕厥,仍让他心有余悸。
    “刘良医已说无碍了,不必担心。”徐长吟知他担忧,心中涌起暖意,“对了,梨华他们不在城中么?”从他们来北平府后,还不见施靖仪与巫梨华。按理,若施氏夫妇知他们来后,必会来见的。
    “巫梨华拜了黄夫人为义母,上月随其回江夏小住。施靖仪现为黄彬的副官,暂不便前来。”
    徐长吟怔忡一下,旋即瞅着朱棣道:“黄将军应当不知他是你安排之人吧!”除了是别有计划,否则施靖仪又怎不能来见他们了?
    朱棣但笑不语。
    时隔三日,朱棣携赏汝嫣出城巡视疆域,徐长吟前去相送。赏汝嫣对她三福拜下,知是她有意成全,是感激而感动。朱棣嘱咐明诚等人后,正要对徐长吟叮嘱一二,徐长吟已颇是不耐的挥着手道:“不过去个三五日,快快上马吧!”
    朱棣好气又好笑,但也未再说甚么,翻身上马。
    轻车简骑的一行人终是起了程。徐长吟目送他们渐行渐远,陡然听到府里传来哭哭啼啼的喊声,“父王,淮真也要去,淮真也要去!”
    徐长吟抚额暗叫声“糟糕”。她先前还特意哄睡了淮真,没想到还是给她“逮”着了。
    就见头发还乱糟糟的淮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爬过高高的门槛,浑然不顾忌近一米高的台阶,直冲冲的就往前跑,骇得徐长吟是怛然失色,周遭众人亦是惊叫起来。任怡见状迅速飞扑过去,奈何离台阶甚远,就在淮零点的小脚丫子踩空之时,一条青影猛然从众人眼前掠过,飞快的将已往前扑倒的淮真接住。
    众人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地,这下变故也让淮真止了哭闹,怔愣愣的瞅着救她的人。徐长吟疾步上前,“有劳壮士相……”
    话未说完,那青衣人已转过身,朗眉星目,英气勃勃,竟是刑子游。
    一见之下,徐长吟是既惊又喜,“刑公子!”
    刑子游略动嘴角,带出点笑,只是没有甚么温度。他将淮真交给徐长吟,纳头拜道:“草民参见王妃娘娘!”
    徐长吟将淮真交给娉望,连忙扶起他:“快快请起!适才若不是你,淮真定会受伤!”
    刑子游朝歪着小脑袋直瞅他的淮真望去,笑里多了分热度:“幸而小郡主无事。”
    任怡在旁轻扯罗拂衣袖,低声问:“这人是谁?身手倒是不赖!”
    罗拂小声告诉她:“这位刑公子是诚意伯刘基的大弟子,替王爷办事,后来出了些事儿便离开了。”
    任怡双眸晶亮的打量刑子游,只觉他眉目间隐含忧郁,似有无限心事。
    “这半年来,你一直在青田县?”提到这,徐长吟不禁想起善良美好的刘丹瑶,又有些伤感。
    “王爷让苏兄前去帮忙打理丹瑶的后事,余后我四处游历,苏兄则留在了青田县!”
    徐长吟喟叹,苏月楼和刘丹瑶本能成为一对佳偶,怎奈造化弄人,不只情根难续,更是天人永隔,实在憾事。她伤感良久,突而问道:“吴蓁儿也在青田县?”
    刑子游眼里浮起一层不为所察的阴霾,淡淡道:“她随我回乡途中,王爷派人将她带走,娘娘难道不知?”
    徐长吟微怔,她确实没听朱棣提过。既然吴蓁儿没被押回应天府,朱棣将她带到了何处?她又无声一叹,转开话题:“王爷离城数日,你先在府里住下吧!”刘丹瑶出事之后,他扶棺梓回乡,余后却与吴蓁儿一齐没了消息。
    刑子游稍有踌躇,但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娘娘!”
    吩咐明诚安排好刑子游的住处后。徐长吟陡地敛去笑,将淮真往亭中的玉案上一放,板起脸教训:“朱淮真,你知不知道,方才若没人接着你,你这张脸就变大面饼了!”
    淮真年岁虽小,但先前那惊险的经历显然让她有些后怕,她扭着袖子嘟囔:“淮真想跟父王去玩!”
    “父王是去办事,不是去玩!”徐长吟一脸冷肃。“父王让你听话,你就是这么听话的?”
    淮真扁起小嘴,两泡眼泪已经在大眼里打起转来,瞧得让人心疼不已。几名照顾淮真的婢女更是慌忙跪下:“娘娘,是奴婢们伺候不周,才险些让小郡主出事,请娘娘责罚!”
    徐长吟指住她们,对淮真冷声说道:“你记清楚,如果你出事,她们都会自责,会以为是自己的过错,而这都是因为你只顾自己的原因!”
    这些话对淮真而言虽有些早,但徐长吟只要想到方才那幕,仍是心有余悸,话不免有些重。而淮真仿佛也懂得她的话,抽泣着说:“娘,淮真知错了!淮真知错了!”
    豆大的泪珠让徐长吟心头一软,将淮真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示意一众婢女起身,叹声道:“我并非责怪你们,都起来吧!”
    “娘娘,”突地,有婢女前来报告,“荆长史求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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