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身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苍白中还有着淡淡死灰之色的楚凤歌正静卧着休息。
    杜早苗原本就善于诅咒法术,又使用了珍藏的高级材料来增加法术的威力,那一击厌胜之术威力极大,已经属于五星层次的领域级法术。身为rider而且出身魔法种族欧卡米亚琉族的楚凤歌拥有足以无视三星级法术、削弱四星级法术的抗魔能力,但在五星级法术面前,她的对魔力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更何况那一击猝不及防,几乎是完完全全硬吃了整个法术,伤势之重足以让寻常英灵当场立毙!若非桑妮当机立断,舍弃了珍贵的魔法剑,利用宝剑自爆争取时间撤退,再战下去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她们总算成功撤退,而且身为占据了一个世界的公会会长,楚凤歌随身携带的物资里面颇有一些高级货,这才能够在短短的一天里面将诅咒之力驱除得七七八八,好歹恢复了元气。
    可即使这样,她们现在的状态也已经不适合参加战斗,只能远远地观战。
    “情况怎么样?”楚凤歌微微睁开眼睛,低声问,“哪边占了上风?”
    “跟姐姐你说的一样,居然真的不相上下呢!”桑妮并没有放下望远镜——观察敌情就是她的岗位职责,作为一位优秀的侦察兵,她是不会擅离职守的,只是语气之中充满了惊叹和称赞,“姐姐你是怎么估计出来的啊?明明你们根本没见过面嘛!”
    楚凤歌琢磨了一下,发现要将自己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推导出结论的这个过程详细说明,似乎得花费太多的精力,于是叹了口气,使用了往常一贯的答案。
    “以你的智慧,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这个问题。”
    “呜呜……姐姐你欺负人……”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专心侦察吧。”楚凤歌被桑妮那气呼呼连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模样逗乐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笑意,“我可是很期待你能收集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呢!加油哦!”
    这话让桑妮顿时转怒为笑,立刻又精神抖擞地投入了侦察工作之中。
    楚凤歌侧过头,注视着远方那正在不断腾起的魔力之光,以轻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
    “要是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场战斗的胜负,只怕会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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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22、大敌显踪
    吉尔伽美什对于战斗的估计并没有出错,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那灰色的光罩在击溃了不知道多少宝具之后,果然慢慢黯淡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犹如猫爪挠毛玻璃一般刺耳的声音,灰色的光罩终于土崩瓦解,犹如被敲碎的果壳一般,将里面的柳洞寺暴露出来。
    这个时候,正对吉尔伽美什所在方向的地面上,已经积累了半尺多厚的一层灰烬。
    无数珍贵的宝具湮没于此,最后只剩下这堆不起眼的灰。
    archer丝毫没有理会那些灰烬,也完全没有任何心疼的意思,只是用鲜红的眼睛注视着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防御的柳洞寺,神情傲然。
    “杂碎就是杂碎,纵然有一些小手段,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他如此评价,又回头看看正在赶来的其余三组御主和英灵,脸上浮起了一抹得意,“至于你们,本王赐予你们追随于本王身后,捡取一些零碎战利品的荣誉。不必感激涕零,这是王者的慷慨。”
    听到这话,程鹏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很努力才忍住开口吐槽的冲动;吕布楞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忍不住哈哈大笑,满脸不屑;亚瑟则柳眉倒竖,显然气得不轻。
    熟悉亚瑟王传说的人都知道,这位骑士王绝对不是一个很有涵养很有耐心,能够淡定对待侮辱的人,若非很了解自己从者的丁丹及时劝告,只怕她当时就要发作,对archer拔剑相向。
    “这就是所谓的相性不合吗?”在御主和从者专用的私聊频道里面,杜早苗颇有几分感慨地说,“我以前一直都不相信真有这种事,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骑士都这样,荣誉即吾命嘛。”程鹏不咸不淡地评价道,“不过对我们来说算是好事吧,一个脑筋单纯易冲动的对手,总比那种思绪严密态度冷静的对手要好对付一些。”
    “话说……躲在柳洞寺的应该是caster吧?能够布置这么强力的防御法术,非他莫属了。”另一边海圭也正在和自己的从者聊天,一点都没有打算进攻的意思,“总感觉这次的任务有些风险呢!”
    “战场从来就是危险的,没有风险哪来的收获!”吕布走在自己的御主前面,随时准备用身体为他挡住可能的危险,或许因为比较谨慎的缘故,他走得也并不快,“比方说这一次,七位参战的英雄豪杰,哪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要从这群传奇人物之中脱颖而出,将那可以实现愿望的圣杯捧在手上,不冒一点风险是不行的。”
    “唉……我还是喜欢收集各种有趣的东西……像这样的战斗,连续的恶战下来,最终除了魔力什么都得不到,怎么也觉得很没有动力啊……”
    “人生便是如此,不可能总是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大约也知道吕某的故事吧?当年某家自负英雄了得,结果却在个老匹夫手下当主簿……那才叫气闷呢!”
    “对了,为什么你这样的英雄愿意回应我的呼唤呢?我一直都不清楚原因……”
    “大约是因为,某家也很喜欢收集那些有趣的东西吧。”
    海圭一愣,看着吕布那难得的温和笑容,不禁哑然失笑。
    “就这么简单?”
    “人和人投缘,原本便是这么简单。”
    “这话真赞!等打完这场,咱们也别理睬那个笨蛋呆毛王了,去找个酒吧庆祝一下咱们的投缘吧!”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能喝酒吗?吕某可是听说这个时代的少年郎都不能喝酒的……”
    “我是少数民族,喝酒是我们民族的传统,不得售酒给未成年人的法令对我是无效的!”
    “这传统真不错……还有别的好处吗?”
    “以前有的,不过现在就剩下这个了——有这个也足够了,别的除了拉仇恨值之外没啥好处。”海圭兴致勃勃地说,“我查阅间桐家的资料,发现他们名下居然有不少产业,干脆我们去他们开的酒吧喝酒吧?不要钱的酒喝起来总是会比较香的!”
    “此话有理!的确是不要钱的酒喝起来比较香!”
    至于丁丹和saber那一组……丁丹正在通过隐藏的小型通讯器联系附近接应的同伴,叮嘱他随时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断出手,狙杀落单的御主。saber对于这种做法显然不能认同,但拙于言辞的她根本说不出现代社会磨练出来的善辩青年,只得在一边生闷气,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原本稍稍落后的这一组却走到了另外两组前面。
    眼看着走在最前面的saber即将踏上柳洞寺的地面,这时突然一声轰然巨响,禁闭的寺门和周围的围墙一起崩塌,破碎的金色飞舟倒摔出来,archer稍稍有些狼狈地跳下飞舟,一把抓住差点摔死的御主,怒不可遏地看向柳洞寺之中。
    刚才他们是最先冲进柳洞寺里面的,其余人或出于对他这番奋战的尊重,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或基于“不争夺战利品”的道德观,都刻意落后一步,原以为或许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却不料情况和他们的预计完全相反。
    这一番短促的战斗,居然是以archer的败退而暂告一段落!
    “杂种!你激怒我了!”吉尔伽美什将惊魂未定的御主放下,怒不可遏地冲着寺庙大殿吼叫,“后悔吧!你已经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他周围的空间剧烈波动,金色的光芒展开了超过二十米,密密麻麻的波纹之中,数不清的宝具显露出了身姿。
    “你还不明白吗?在吾主的无上伟力面前,这种小把戏毫无意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稍稍有些含糊的语调,发出了令人惊讶的狂言,“位阶的差距,不是可以用数量来弥补的!”
    “归根究底,你们这些家伙不过是这个弹丸之地星球触须微不足道的分支罢了!”
    话音未落,无数的宝具已经铺天盖地激射出去,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将整个大殿完全覆盖。
    如果archer这含怒一击打中的话,或许整个大殿都会被直接夷为平地,什么东西都无法剩下吧?
    但那注定不会成为现实。
    因为几乎是与此同时,大殿之中腾起无数五颜六色的法术光球,密密麻麻汇聚成光之暴雨,迎向了宝具的豪雨。
    按说法术是不可能对抗宝具的,但这个常识显然不适用于目前的情况。那些光球和宝具接触之后,非但没有被简单击溃,反而占据了相当的上风——不止一件宝具被炸成粉末,然后更有许多的光球穿透了宝具之雨,呼啸着射到了众人面前。
    见到这一幕,saber终于忍不住出手,召唤出了自己名为“阿瓦隆”的宝具,能够抵御任何攻击的剑鞘展开蓝白色的光盾,将身前一片区域化为不可触及的理想乡,挡住了那些连宝具都能摧毁的可怕法术。
    archer的脸色更加难看,但却罕见地没有说什么大话。
    他已经明白,对手并非自己一个人就能够打倒的。
    ……至少,为了争取使用那最强的武器的时间,他的确需要帮手。
    “那是什么?”程鹏皱起了眉毛——纵然他不懂得法术,但仅仅靠着英灵身份对魔力的敏感,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法术光球的属性千变万化,几乎没有任何两枚是一样的。
    按说各种不同的力量之间本该互相冲突,但这些法术光球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彼此互相补益,让威力更上一层楼。
    而且……武者的先天灵觉告诉他,这些法术光球并不可怕,那个发出法术光球的长袍术士也不可怕,穿着盔甲手持法杖的家伙更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东西,在大殿里面。
    那是一团无法清晰判断的混沌,仿佛还没有确定一般,但却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恐怖力量——不断变化,不断扭曲,充满了含糊不清的气息,但却又带有某种奇异的诱惑力,仿佛一个心灵的黑洞,要将人的精神完全吸引进去一般!
    “诸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呢。”说话的依然是刚才的那个声音,这人穿着金边的蓝色盔甲,手持一根顶端镶着紫色眼球的法杖,头盔上还有三根角,看起来颇为怪异,“本来我应该亲自出来迎接客人的,只不过你们来得不巧,刚才我们正在向我主作例行的祈祷,那种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分身的,所以只好抱歉啦。”
    “每天的祈祷吗?在这个时候?”同样每天需要祈祷的杜早苗疑惑地问,“哪有这个时候祈祷的?”
    “每天?!那怎么能体现我们的虔诚呢!”那人似乎吃了一惊,答道,“当然是每个小时都需要祈祷一次!如果不这样的话,对于我主岂不是太不恭敬了吗!”
    众人顿时无语,脾气不怎么好的土御门久苗已经骂骂咧咧地嘟嚷着“今天真倒霉,居然遇到个狂信徒……”
    “好了,寒暄到此为止。”那人话锋一转,举起了法杖,“选择吧,是拜倒在我主万变之主的威光之下呢?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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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23、谜底揭晓
    一个御主,一个英灵,直面四个御主和四个英灵。
    按照程鹏的想法,这种情况下哪里还用得着再唧唧歪歪?要么赶快跑路,要么就冲上来拼杀,怎么能给对手以充分的准备时间呢?
    会这样做的人,已经不是“自信心过度”的问题,根本就是脑袋进了水!
    然后那个家伙就这样做了,大摇大摆,信心十足,很可笑的样子。
    但程鹏此刻却笑不出来。
    先天灵觉很善于判断敌人的强弱,除非对手是如同寇仲和徐子陵一般长生诀大成的怪胎之外,寻常的敌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大致估计出危险的程度来。
    在程鹏的灵觉之中,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不足为惧,根本就是直接秒杀的货色;他身边那个穿着长袍子,将整个人完全遮住,只流露出昏暗多变的魔力气息的英灵也不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能跟程鹏过几招的水平。认真打起来的话,就算以一敌二他也有六成以上把握能够获胜。
    然而在这两个人身后不远处,那座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的佛堂大殿中央,却有一股极其凶狠极其可怕的气息!
    这股气息的强度前所未见,当真是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龙王亚安、火麒麟这等六星级别的凶兽和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一般;武者极致的尼特罗和术者极致的张良也比它逊色了不止一筹……这股气息强大得离谱,但却又充满了不确定性,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程鹏甚至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武者还是术者。
    唯一可以确定只有,这股气息里面所流露出的,那毫不掩饰的渴望。
    那是对于吞噬生命的渴望。
    从这股气息里面,程鹏感觉到的最强烈的意志就是“吞噬生命”。
    稍稍有些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强大得可怕,但总的“量”却不多,而且仿佛被什么阻隔了一样,稍稍有一些模糊——虽然正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听不到也看不到,但在灵觉之中,仿佛有一只恐怖到极点的怪兽,正在从狭小的缝隙之中努力探过身子来,想要冲进这个世界,肆无忌惮地大吃大喝,吞噬所有它能够见到的生命!
    在场的诸位英灵虽然不像程鹏这样有玄妙至极的先天灵觉,能够绕过阻碍,直接感觉到佛堂之中的东西,但他们也都是经历过许多冒险的,尤其是吕布——出身于荒凉边塞,从小就在荒野之上奔驰和成长的他,拥有堪比野兽的敏锐直觉。
    就在那穿着盔甲的御主喋喋不休的时候,他已经挥动方天画戟,将路边一株比寻常成年人的腰还要粗的大树砍断,然后用力一挑,那大树还没来得及倒下,就因为他的神力而腾空飞起,带着狂风,覆盖好大一片空间,犹如一面腾空飞翔的墙壁一般,轰然压向那家伙。
    而这个时候,那人才刚刚举起法杖,说出那番狂言不久。
    吕布的这一招显然出乎了这家伙的意料——天下哪有直接用一棵大树当飞镖的!这大树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树木,论质地和威力根本无法与宝具相比,但这庞然大物呼啸而来的气势却不是任何宝具所能比拟的——别的不说,光是那恐怖的体积,就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够坚定的人魂飞魄散。
    至于它的威力——说实话对于这些防御力相对薄弱的术者来说,这一整棵大树轰过来,反而比任何宝具都要麻烦——毕竟他们根本扛不住这种等级的攻击,挨上一下便肯定要送命,宝具威力再大,其实也只是浪费而已。
    眼看着这口出狂言的御主便要被吕布这突如其来的特殊投掷武器给砸死,他身边的英灵从者终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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