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客家的黑森林哎!
    “他们说跟我碰面的是个女孩子,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拜托店员挑了一款。”安言柔声说道,不过光看她那副见到亲人的模样,就知道买对了。
    “喜欢喜欢喜欢啊!”对于喜欢的事物跟食物许格向来是不做掩饰的。这种男人何愁找不到好老婆啊!简直太贴心了有木有!许格就觉得自己之前真就是可着一棵树上吊死了,如今又时运不济地嫁做人妇,尼玛真悲催。
    她就不是会矜持的姑娘,既然人家说是给她买的,那再推辞下去也实在不礼貌了,于是许格就三下五除二地拆了盒子,自己剜下一大块塞进嘴里的同时还没忘记拿另一把叉子给安言送一口。
    “你吃吧。”安言侧目看着许格,眼光柔和宠溺,不过也真心很想说一句姑娘你慢点儿吃,我不会跟你抢的。
    由于安言不吃,许格对他的好印象再次添了几分。她就心里哼着小曲儿,一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来来回回地往嘴里送,也就不到十分钟,还没开到要去吃饭的地方,蛋糕就被许姑娘麻溜解决掉了。
    安言想笑又不敢笑,轻声说了两个字,“没了?”
    “哥,我感觉咱们能成亲戚,”许格的表情有些无辜,是啊,可不就是没了么。许格含了下叉子,将空盒子整理好放在一边,忽然就很自来熟地套起关系来。“其实你买俩我也能吃完。”
    安言一怔,随即笑容满面地应她,“下回买三个。”
    许格白牙一龇,笑得花枝乱颤,“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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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格觉得像安言这种男人是可以契合任何一种女人的,她见过性格好的但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会护着她进旋转门,就坐的时候会帮她拉椅子,点餐的时候会不断征询她的意见,就连牛排都会切好之后默默同她交换盘子。
    好吧,虽然这件事江嚓嚓也做过,但许格真心觉得此刻是享受公主一般的待遇,而江嚓嚓做的时候完全就是在跟她显摆你看我能把牛排切得又块儿小又好嚼……许格噗嗤一乐,随即尴尬地正色眨眨眼,尼玛最近意淫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了啊。
    “我发现你很容易开心。”安言给许格切好牛排,又开始切自己盘子中的,动作优雅得仿若欧范儿王子。
    容不容易开心许格倒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曾经让自己不开心的人也都不怎么开心,你比如说郑茵茵的保安,你比如说谢筱依,你再比如说秦征……其实许格开心不开心全写在脸上,这张脸就是一显示器,她自个儿还不自知。
    就比如现在,许格的眉头就皱一起了。
    尼玛塞牙了。
    这件事许格一直都很好奇,那些名门淑女要是在吃牛排的时候忽然塞牙了怎么办。许格曾拿这事儿问过郑茵茵,郑茵茵说就找个借口去卫生间处理呗。许格继续不耻下问,那你说哪家的淑女出门包包里会装牙线牙签这些东西啊,这些高档餐厅根本不提供这些小物件。郑茵茵当时只白了许格一眼,心说你是真呆萌还是假天真啊,然后很是鄙视地给许格解释,那些淑女的指甲不都是很纤长很美艳的嘛。
    从那以后,许格脑海中就植入了一副洗手间内清齿图的画面,关于名门关于淑女什么的,此页面已崩毁。
    “你有牙线吗?牙签也行啊。”许格从来不留长指甲,郑茵茵教她的办法不管用啊。
    安言这位向来处变不惊的绅士都愣住了,二十九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自一位大家闺秀口中听到这个问题,实在令安言觉得,许格这姑娘有趣的很。可是再怎么觉得有趣也没有用,安言身上没有牙线更没有牙签。
    许格也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很让人蛋疼,在这里寻找牙签就好比去晶华苑跟waiter点豆腐脑……说到晶华苑许格想起来了,这回回去一定要跟老爸提个意见,再高级的餐厅也是给人吃饭的地儿啊,吃饭就要吃得舒服吃得开心,以后客人来了门童先给发牙线,客人揣着就进门了,还不尴尬,万一塞牙了就找个借口说我去下洗手间,解决得多体面。
    “等下出去我们去便利店看看。”安言放下刀叉,已经作出要走的准备了。
    就是塞着牙许格也高兴了,这种男人陪在身边,就是去把牙拔了也不会感觉疼吧。许格把高脚杯里的酒喝光了,正要起身,waiter却突然走过来,说有东西要交给许小姐。
    许格狐疑地看向安言,心说你这是又要给我什么惊喜呀,但是安言也是一脸好奇。许格从精美的托盘中拿过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来看,霎时激动得不行。
    小盒子赫然躺着一包牙线。
    许格直觉这家餐厅已经完全可以秒杀晶华苑了啊,这才是真正接地气儿的金牌好餐厅啊,知道客人真正需要什么,抓住了客人的心!许格那边还没激动完,安言就笑着跟waiter说了买单,端看她那个心满意足的表情,安言就觉得心底阵阵暖意。
    waiter很是礼貌地微微欠身,“单子江先生已经签过了,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许格一愣,随即拿起那个盒子在waiter面前晃了晃,“这个也是他交代的?”
    waiter笑容可掬,恨不得笑成一朵花来给许格看看。“是的,江太太。”
    许格眼冒金星,刚刚还雀跃激动不已的好心情全都烟消云散了,她嚯地站了起来,单手叉腰质问waiter,“他人呢,你让他过来!”
    安言不明就里,不过再混沌也听明白这江先生跟江太太的关系了。他也起身,走到许格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消消火气。waiter面有难色,许格那个火冒三丈的架势更让他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边儿退还一边儿纳闷江太太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江太太,江先生刚刚已经离开了,江先生知道您没开车过来所以特地留了车,如果您喝了酒不能开的话还有司机……”
    waiter话还没说完,许格已经怒气冲天地奔向餐厅正门了。安言一时不察,回过神来之后许格已经走了老远。他追出去的时候,就见许格对着一辆价值千万的阿斯顿马丁猛踹,一边踹一边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嘟囔着什么,反正那种架势不可能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安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快步走到许格身边一把拉住她,这么豪华的车她都敢踹,再不阻止等下说不定就会找来砖头把车给砸了。“脚不疼吗,虎不虎呀,物理老师没告诉过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
    许格不踹了,尼玛好车真心结实,她踹了半天,车身上一个瘪都没有。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安言帮她拢拢被风吹散的发丝,随手又给女汉纸扯了扯外套的衣领。
    许格瞪了车一眼,语气缓和不少但仍是余怒未消,“哥,咱俩使使劲一定能成亲戚,改天我带我老爸你带着阿姨出来咱们出来聚聚,多走动走动就熟了,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你说对不对。”
    安言笑着点头,揉揉许格的脑袋,声音和煦温暖,“我真高兴认识你。”
    许格看痴了,以前齐绍维笑得时候就会给她一种大晚上看见太阳的错觉。好一会儿,许格又用力甩甩头,跟安言说了一句回见就拉开车门匆匆逃命一般地绝尘而去了。安言愣在原地,看不懂她忽然来袭的不知所措。
    许格把骚包的阿斯顿马丁开得像个碰碰车,前后左右的车都远远地躲着她,等红灯的时候许格还很恶质地故意闯了两个,心说我让你吃饱了撑的玩儿跟踪,蛋整不碎姐姐也好歹得让它疼一疼。
    快要开到家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许格按下接听键,喂了两声之后那头都没有声音。要挂的时候,许格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哽咽,随即传来一个许格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听到的声音,至少她绝不会主动再去听的声音。
    “绍维出事了,他想见你,在xx医院特护病房。”
    说完这句话,那头的秦羽便泣不成声地挂断了电话。
    许格向右急打轮,转向灯也没开,唰地一下就并道靠右停了车,后边儿喇叭声响作一团,还有愤怒的司机开窗谩骂,他妈的开好车了不起啊,你有几条命啊,想死直接往墙上撞啊……
    她也没哭,外面的吵闹她也听不见,甚至连踩油门扶方向盘的力气也没有了。许格在车里坐了好一阵,车外喧闹渐息,已经恢复了平静,可她的心却迟迟不见痊愈。这车她开不动了,许格感觉自己软成了一滩烂泥。
    不久之后,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她伸手去摸,好容易摸到了,却又不敢接听,她怕还是秦羽,怕听秦羽说绍维要走了让她快点过去,她怎么会知道齐绍维,要不是真的严重到一定程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主动说一次想见她的。
    许格眯着眼睛,艰难地辨别上来电显示上的字,江嚓嚓。不是秦羽,还好,还好。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也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你是蜗牛么,怎么还没到家。”江司潜极度不满的声音淡淡传来,眼线明明已经看着她开车离开了,这个时间,早该回来了才是。
    许格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含混不清地一直嚷嚷着什么,江司潜手机几乎塞进了耳朵也没听清她究竟再说什么。
    “茉茉别哭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认识她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许格,他一阵心慌,而后便是一阵自责,刚刚实在不该留下车子就走的。
    努力平缓着气息,许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末日浩劫,连同他的心脏也一并狠狠揪着。
    “我要去医院,他出了事……可是我走不动……”
    他松了口气,一边下楼一边问许格她现在在哪里,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躲在车里痛哭流涕的场景,他知道那种走也走不动的感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很疼很疼。江司潜是跑着冲出门去的,跑到车库的时候,没开车,跨上许久不碰的ducati就奔了出去。
    他一直在心里说,再等等,我马上就去接你,不要哭,我再也不准你哭。
    作者有话要说:又凌晨了,码的欲罢不能,一章五千多字美人们请笑纳~
    第60章 chapter60
    手术室门口黑压压的围了许多人。
    手术中那三个鲜红的大字几乎就让许格失去了所有气力,江司潜及时抱住了她,半晌,许格缓缓抬起头来,秦羽瑟缩地站在手术室门口,与她遥遥相望。
    这旷荡的走廊,静谧终成压抑,压抑得可怕,因为没有人说话,因为寻不到一个可以令她安心的放松表情。许格缓缓转头,那一群人她只认得几个而已,邢昊就在其中,还穿着深色的庄重警服,她只觉眼底一阵刺痛,便难过地别过头去,将脸掩在江司潜的怀里,久久不肯移开。
    就借她靠一下吧,只一会儿就好,捱过这段难耐的时光就好。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许格,不哭不闹,亦不言不语,就这样靠在他怀里,安静得令他心慌。江司潜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向来就是不擅安慰人的,何况他的心,也疼得厉害。
    这以前,江司潜是从来都不信命的,而今他依旧不愿相信,但是不行。他轻声喟叹,轻得连怀中的许格亦无法察觉,伸出手臂,将她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紧一点,再紧一点,恨不能将全身的力气都给了她去,她疼,他也断不能好过,所以,他陪她来,陪她站在这里,惦念另一个男人。
    外人看来,他们之间,道不尽的缱绻情深,他那样抱着许格,有一点霸道,有一点疼惜,有一点无奈,有一点,认命。站了许久,久到江司潜的胳膊其实早就酸了,刑警队的队长终于徐步走来,低声跟他打着招呼。
    “江少。”
    他皱了下眉,手上轻抚许格背脊的动作没有停,眼尾一扫,淡淡地对陆鸣点点头。陆鸣这个人,江司潜还是有些印象的,陆鸣老头跟江凌云同朝为官,某次陆老头带着陆鸣亲自登门央江凌云帮着牵牵线,结果就被江凌云连人带礼品的一齐轰了出去,那回江司潜刚好在家。
    其实江司潜也不清楚他老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但眼见着税务口的处级干部都对江凌云露出了抱大腿之意,而江凌云果断的态度,属实让江司潜心下一凛。江司潜虽然始终都恼火自己被强行从斯坦福拖回来这件事,但他老子还是那个令他自小敬佩的顶天立地的男人,过多少年都一样。
    有句话是不是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来着,几年的功夫,即便江凌云没有搭手牵线,陆鸣仍是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刑警队长的位子,江司潜不禁莞尔,笑这漏洞百出的世界。而这笑容,却令陆鸣误会江司潜是对他陆鸣有多重视了。“这位是?”陆鸣望向整颗脑袋都埋在江司潜胸口的许格,明知故问地搭着话。
    许格更深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刚刚靠在江司潜怀里是因为天昏地暗的伤心,而这会儿,却是不想被旁人看见她的脸了,灯火通明的,这样搂抱在一起,实在有伤风化。她不安地动动,他便不悦地拧眉,站得已经这样远了,就是不想被打扰。江司潜不是热络的人,更何况对面站的还是不重要的人。
    “我太太。”漠然地回他一句,江司潜甚至没有抬头。但凡有些眼色的人,此刻就该走了才是。
    陆鸣又望望许格,可惜完全看不到她的脸。“江少是为了绍维特地过来的?”
    江司潜冷冷抬眼,他不想跟陆鸣有任何交集,而且说实在的,他这辈子还不打算走私贩毒或者偷渡,所以属实也跟他产生不了什么交集。从政的跟经商的,江司潜向来分得清明。“绍维是我们夫妻的朋友。”
    陆鸣一怔,之前有谣言传说江司潜的太太是疯狂迷恋齐绍维的,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讹传。陆鸣还想继续找些话题跟江司潜走走关系,不想许格忽然微仰起头来,极小声地跟江司潜说了什么。而后就见江司潜淡漠地对陆鸣点个头,随即小心护着怀里的人转身走了。
    “渴不渴?”来的匆忙,这些琐事他也来不及考虑。
    许格摇摇头,总算比之前精神了些。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江司潜这张脸不仅仅可以在商界畅行的,她虽然不认得陆鸣,但隐约也知道那是刑警队的人,而副队长邢昊都没有过来的话,想必这个人的职务是要高于邢昊的。而刚刚她只说了一句站得快昏了,他就把她带到楼上特护病房来了。
    这种病房,有钱也未必住得上,上回她爸爸住院,许格便知道这一层楼的病房几乎都空着,屋内陈设堪比星级酒店,她不知道一个商人竟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若是平时,这会儿许格必定会笑逐颜开地跟他不耻下问,而眼下,她的一颗心全系在齐绍维身上。
    “你安心,他不会有事。”其实,他哪有什么把握,只是他也属实不想看到齐绍维有事,无关乎对生命的敬重,他自认没有那种高尚的节操,就只是非常单纯的不想齐绍维这个名字今后会深刻进她的心底,甚至骨髓。如若可能的话,他倒宁愿躺在手术台上任尖刀宰割的人是自己,至少,她会为他牵肠挂肚坐立不安对不对。
    双手扶着窗台,许格怔望了窗外好一阵。外面不黑,对城市来说,夜晚总是黑得不够彻底,那么多闪耀的霓虹,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灿烂灯海,看在眼里,虽繁华如乱花渐欲,灯火阑珊,又有几人敢正视内心的寂寞苍凉。
    都是自欺欺人的狂欢罢了。就好像她假装洒脱,假装释然的心。当真正要同那一颗心坦诚相见的时候,许格忽然就失去了辩驳的勇气。
    怎么办,这么久了,还是没忘记。
    二十几年来,她所有美好的记忆,所有幸福的回忆,也只是跟齐绍维在一起的那四年而已。她家里有钱,并且是很有钱的那种,可是有那么多的钱又怎样呢,她没有跟爸爸一同去游乐园的记忆,她没有跟同龄孩子一起堆雪人捏泥巴的记忆,她甚至没有听过美人鱼的故事,懂事之后,她却再没有想做这些事的兴趣了。就好像典故中那个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人,许格觉得自己有段时间就是这个人,她去不了游乐园,就觉得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堆过雪人没捏过泥巴,她就说那些好脏,没人给她讲美人鱼的故事,她就自我安慰说那都是编来骗小孩的,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许格从来也不是抱怨的人,她知道许家的人有多忙有多累,可是她终究不是机器人,她无法没有感情,无法没有渴望,在他们将她包裹起来以绝一切危难的时候,她每天每天最期盼的一件事,便是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跟她讲讲庭院外面的世界。
    自初中那次意外之后,她所有的人生便都是在庭院里圆满的。学习上有特聘的家庭教师,生了病会来家庭医生,想吃什么只要芳唇微启,有一年她特别喜欢一位风头正劲的歌星,央着家人带她去看场演唱会,而结局却是那位歌星在s市演出结束之后,又应邀去了她们许家的庭院开了一场。那年她初中三年级,在家里跟着教授级别的老师学习,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愿望,因为不敢提,提了会实现,却也更失望。
    后来还是朱莉察觉了许格的不对劲,越来越沉默,人前越来越没有话说。许墨凡请了s市最有名的跆拳道师傅,在家陪了许格整三年,在许格有天成功将许墨凡轻松摔在地上时,她终于被获准去学校读书了,虽然已经是高中三年级,虽然每天出入仍是有许多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人跟在身侧,但许格真的已经开心得欢天喜地。
    而后高考结束,许家的人一致通过让许格读本市的s大,许格也很乖地不反驳,她不想让他们总是为她担惊受怕,只要别再关住她,她都会配合。
    许格以为,这也就是生活了,至少是她的生活,每天车接车送,中规中矩,波澜不惊,直到她遇上齐绍维,直到她领略了不一样的人生,她那种不甘宁静的本性便通通被激发出来,想要自由,想要离齐绍维近些,再近些,更近些,想融入他的世界,滴滴点点。
    江司潜在许格身侧站了许久,他这样的人,怕过什么呢,可是眼下,他却很怕许格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他有些慌,却又道不明为何心慌,在他慌得几乎要失声喊出她的名字以前,江司潜许格身后伸手抱住了她。
    “跟我说说话。”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脖颈,许格的头发又长了不少,柔柔软软,很好的发质。
    许格向来都是神经大条的人,而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气氛下,却忽然就耳清目明了。她知道自己有时很粗心,但绝不傻,纵然够不上冰雪聪明这四字,若是她想,这颗心便也足以七分玲珑。许格愣愣地望着窗外,衬着清浅墨色的玻璃窗上,是江司潜拥着她的影子,那样的小心翼翼,无声,却是更胜有声。
    谁都没有说话,他是在等她开口,而她,却是心乱如麻。
    笑容满面的齐绍维,面如寒冰的江司潜。
    对她无奈微笑的齐绍维,对她生气蹙眉的江司潜。
    把她宠上天的齐绍维,被她气翻天的江司潜。
    笑着跟她说你要幸福的齐绍维,冷嘲热讽满眼质疑你就这点能耐么的江司潜。
    ……
    全乱了。
    她的脑子全乱了。
    这个晚上,许格第一次坐了摩托,他摘下头盔给她戴上,那时候她就没想想,他开得那样快,还是坐在她的身前,冷风刮在脸上,他疼不疼,眼睛,还睁不睁得开。
    她也不知道那辆阿斯顿马丁的下场,价值千万的车子,就被她那样随性地停在路边,他赶到时,看它也没有看上一眼,这会儿,是不是早就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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